植保无人机背后存在什么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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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国内最受关注的无人机独角兽企业,大疆近期因内部贪腐和员工泄密事件站上舆论风口。一位接近大疆的知情人士告诉蓝鲸TMT记者,“在经历了这些事之后,大疆内部正发生一些积极而明显的改变。”他所说的改变,或许指的是大疆在农业无人机市场的动作。
其实,在消费级无人机市场占有一定份额后,大疆正致力于用“两条腿”走路,将触手伸向产业无人机领域。通过产业布局改变自身基因。在这背后,一方面是消费级无人机在价格和限飞政策多因素影响下,难以像智能音箱等智能硬件一样保持高速增长;另一方面,虽然无人机的产业应用前景可观,但现仍在探索和尝试,还要先在教育阶段投入时间和成本。
大疆农业的起步时间在行业级产品中相对较早,其自2016年进入市场后已经针对农作物监测、咨询、灌溉管理和喷洒推出了T16、经纬M100与M200等多款机型。日前,大疆又展示了最新的无人机果树模式。
不过,记者与无人机经销商沟通了解,无人机“下乡”之路并不顺畅。对个体农户而言,无人机成本偏高,且农村劳动力老龄化日益严重,对无人机的接受度普遍不高。此外,有意购买无人机的农户也普遍缺乏操作无人机的经验,亟需系统化培训。
成本偏高、劳力老龄化等成阻碍大彭(化名)目前是大疆在江苏盐城的一位经销商,从事农机销售已经快10年。他所负责的工作主要是面向用户推销无人机,提供售后和培训。
在他看来,无人机对传统农业在效率和安全等多方面的改善是明显的;盐城当地作物主要为水稻和小麦,无人机机械化更均匀,效率大概为传统人力的100倍。据另一位大疆人士介绍,传统个人8小时的作业范围在10亩左右,而公司旗下产品能做到1小时150亩。
但在技术更新与相关产品推广的背后,大彭表示仍有些阻碍,并对此表示无奈。
“我自己也来自农村,农业植保一直是农民的痛点。植保以前都是用人工,人背着药箱。农药中毒情况高发,我自己的家人也曾遭遇过同样经历。”大彭指出,农药中毒背后主要来自两方面原因,农药的种类和打药的技术。如今通过人工药箱作业的依然有不少。
根据央广网中国农村之声2016年报道,每年我国因农药中毒人数超过10万人。对植保作业人员来说,农药随时可能对身体造成伤害。而截止到2019年,大彭所处区域,人工药箱作业的比例超过50%,原因在于部分零散的用户,更偏向于节约成本的方式。
植保无人机的另一显著优势在于,能避免传统地面植保机作业时,因碾压带来的经济损失;根据他的估算,农作物损失比例会在2%-5%左右。同时,还能均匀节能用水,更利于环境保护。但更严峻的问题是,如何妥善的将劳动力转移至这一新兴作业方式。
“如何去教育我们的农户农民,是我们现在面临的难题。农村的劳动力大部分都是60岁左右的老人。有能力的孩子不愿让自己的父母从事这样危险的体力劳动。外出打工的年轻人也不会参与这些体力活。”大彭说道。
同样,农村植保队对于新技术的态度也是小心谨慎的。“不敢推荐给用户用。有很多之前的植保队,买了飞机后,因为操作原因或者盲目追求效率忽视了质量,最终导致施药效果差。这导致无人机在当地容易出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现象。”
大疆农业亚太区销售总监陈韬告诉记者,虽然销量上,截至今年4月,大疆农业无人机达到1万,已近乎为2018年全年的数据,但行业的天花板也明显可见。据其预估,2020年全国农业全系植保机保有量只能达到10万台。是否参与服务市场竞争,也是悬而未决的,“目前更倾向做解决方案供应商。”
建培训学校与无人机“4S店”为了解决大彭所提到的专业人员不足,以及飞机维修保养难等问题,陈韬向蓝鲸TMT记者表示,大疆正开展无人机飞手教育业务,名为“慧飞”。
“我们经销商有两种,一种专门卖飞机,一种还会提供教育培训。大疆目前在全国开设有300个分校,持证学员2万人以上。培训有初级和高级两种,周期在7天左右。飞行技能本身来看比较容易掌握,最关键的还是安全和药理知识。”陈韬表示。
大彭给出的数据折射出国内无人机培训逐渐上升的热度。在他所在的盐城,截至5月,培训人数已经达到200人左右的规模,而在2018年全年,参加培训的人也只有100人左右。除此之外,每年当地政府也在举办职业培训班,无人机位列培训班安排之中,举办场数达到15-20场。
“培训上我们下了很大力气。在买之前就会让他们使用,通过体验,他们会知道飞无人机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后者说道。
政府的补贴在无人机“下乡”中更扮演了关键作用。根据二者计算,以大疆T16机型配套产品为参照,近5.5万的一套设备,政府能够补贴到1.5万到2万之间,幅度大约在25%左右。浙江省农业农村厅发布的2018至2020年农机补贴文件显示,遥控飞行喷雾机分类下的电动多旋翼植保无人机补贴最低也有1.6万元,而同款单旋翼则高达3万元。
“但在销售上,大疆最主要的策略还是通过本地化来开展。2016年大疆做农业,一开始是尝试通过大的植保队来拓展销售市场。但后面我们发现趋势在改变,使用购买维护成本在下降,慢慢向个体户、夫妻店和种田大户在转变。如今大疆依然还在观望这一趋势。”陈韬表示。
在产业闭环上,由经销商来对接终端一线主主体,提供售前、售后服务,兼顾库存,扮演类似4S店的角色。在部分使用量大的地方,大疆会建立配件中转仓。在生产上,则是消费级与行业级产品一同在流水线,以达到所追求的规模生产效应。大彭表示,计划再扩大当地库存规模。
农业转型升级背后人才稀缺难题待解近年来,农业无人机话题的兴起也呼应整个政策的指导方向。此前,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成为外界关注焦点,国务院参事、国家发展改革委原副主任杜鹰提出,转变农业的生产方式和经营方式,要强调“绿色、标准、品牌、科技”4个关键词。
其中,涉及到科技层面,杜鹰认为主要有三个转变:从过去追求数量增长向追求质量增长转变;从过去围绕粮食作物生产向围绕整个大农业转变;从过去只关心种养环节向全产业链转变。
在湖北萌升农业科技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兼总经理徐步升看来,供给侧改革的意义在于从产能过剩向品质的提升转变,做到绩优。但农业行业本身还有许多苦衷。
他告诉蓝鲸TMT记者,在硬件层面,有了政府的推动和帮助,地方的硬件水平虽然不会落后,但人才的稀缺一直存在。做农业的人越来越少,人才缺口非常明显。
“农业大学相关专业的学生,每年最多只有10%流入到农业行业,在三五年之后还会再流失一批。专业的人却没有去做专业对口的事。虽然有一批房地产企业也涉足农业,但是对于现代化的推动,并不乐观。”徐步升表示。
同时,农业离不开对自然环境的依赖。“农业不像工业,无论再怎么现代化,依赖的是环境,是靠天吃饭的行业。”徐步升打了一个比喻。在他看来,不仅仅只是植保环节,农业是一个系统性的整体,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都会对其他环节产生深远的影响。
此外,据其介绍,在植保产业链上游,有些农药生产企业为了盈利,可能会给农户推荐并不适合无人机作业的高粉剂含量药物。综上种种,在整个农业发展道路上,大彭与大疆,都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