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4位70岁还在坚持搞硬件设计的“硬件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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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0几年的技术工作中,结识了许多硬件高手,有些年轻的高手是天才型的,以后再详叙。这里要说的是4位硬件老人,都已经70多岁了,还在搞硬件,非常佩服。
(图片来自网络)
第一位:孙老师
他在设计一种用在小轿车上的手机控制器时与我认识的。他把自己的车改造了一下,夏天时,在出门前用自己的手机提前给车上的控制器发一条开空调的短信,就可以启动车内空调,等到人到车跟前时,车内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冬天时,发一条加热的短信,就可以启动空调加热。他做的控制器没有用车上的电池,而是在车顶上架了一块太阳能板!在做控制器的过程中遇到了几个难题都没有让他放弃,尤其是无人启动钥匙的问题,想了很多种方案,最终都满意解决了。
孙老师是60岁考的驾照;55岁时得过胃癌;养了一条松狮,每天早上6点遛狗1个小时,是狗拉着他跑,据说原来体重180多斤,现在也就120斤,对于1米75的个子来说,看上去有点单薄,但是精神很好。
第二位是张高工,还在用汇编语言给单片机编程
张高工今年74了,退休后一直为一家私企做输油管道的防盗设备。
老先生年轻时玩的是TP801单板机,后来有了51单片机,把51ASM汇编指令可以倒背如流。
一个工具用顺手了,改用其他工具总是不得劲,C语言虽然方便,但老先生几十年来还是用汇编写程序。汇编语言写的程序效率非常高,驾驭感强,作者清楚每个资源是如何分配的,哪个中断的优先级更高,对时序的控制可以精确到一个指令周期。有幸看过老先生写的一段控制子程序,那个严谨、周到、精确令人拍手叫绝。
与老先生合作多年的私企老板去年春节应酬酒后心脏病突发走了,50岁留下未竟事业及妻儿撒手人间,公司家庭都瘫痪了。后来是老先生联系了朋友把这个公司买下了。
与张高工聊天,他没有其他爱好,也不喜欢带孙子,就喜欢待在实验室。老先生说话声音很大,底气足,从不失眠。只凭声音判断的话感觉也就50来岁。我见过许多与他同龄属牛的老人,退休后呆在家里,腿脚耳朵都不大好使了。
能不能说,搞硬件越老越有价值?搞硬件的人还长寿?
第三位是池局长,发明了天然地震预报应变式传感器
池老先生是一家地方地震局的局长,由于年轻时是当地一所中学的物理老师,所以我们也叫他池老师。
他当老师时正好是唐山地震时期,对地震测量预报产生了兴趣,自制了一些地震监测装置,后来由当地政府支持筹建了地震局,一直担任局长并坚持地震预报装置的研究工作。
池老师研制的应变式传感器当时在国际上很有影响,主要用于长期连续监测固体潮的变化,我们是按照老师的要求研制配套24位高精度微弱信号的数据采集器,采集器能够测量小于10uV的信号,而且24小时不间断记录,为地震分析部门提供了大量数据。这种24位高精度的数据采集板卡也就用于天然地震和人工地震测量领域,数量不大。普通数据采集12位就行了,最多16位就算的上高精度了,用量也比较大。
据说国家地震局关于地震预报分两派,一派认为不可预报,一派认为可以预报。现在是不可预报派掌权,所以主要经费投入救灾方面了。池老师在国家地震行业是知名的前辈,也是地震预报的倡导人,他一直在努力说服地震局领导要重视地震预报的研究投入。
池老师的仪器在全国各地都有布点,2008年汶川大地震,他在广元的仪器所记录的震前数据对预报分析据说很有用。在CCTV10《走进科学》栏目有一期池老师专题节目,详细介绍了他的仪器(也有我们的采集器,做硬件的人看到自己的产品应用在实际中感觉也美滋滋的,这也许就是做研发的乐趣吧。)
与池老师打交道时间长了,无论是做人还是作事受益匪浅。
在学术方面他孜孜不倦深入钻研,是地震界国际上受尊敬的专家,他敢于挑战权威理论,在他的著作《海陆的起源》中提出了不同的地球海陆起源观点(这个我不懂,但是就这种不断创新的精神令人起敬)。
他撰文《“地震不能预测论”既错误又有害》在网上引起了大讨论,老人家对每个质疑都细心解释,不急不躁,无时无刻都体现出科学老人的风范。
池老师是上海人,年轻时支援西部,就在当地落户了。至今乡音未改,生活非常简朴,老伴信教吃素,所以他也不吃肉食。每年过节我发短信问候他,他总是第一时间给我回复祝我身体健康,感觉就像亲人一样。
顺便说一下固体潮就像海潮一样,每天也是潮起潮落,只不过海潮可以看到,固体潮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但是用仪器可以测到,每天记录的波形就是一个大波一个小波。
第四位是刘老师,做人工地震物探分析仪器
不久前参加一个学术讨论,一位50岁的年轻的教授说他们被邀请去俄罗斯一所大学进行学术交流,与他年龄相仿的没有教授甚至没有副教授,职称还是讲师。据说俄罗斯大学的老师评上教授的时候都是60岁以上的年龄了。人家问他是啥职称,他没有好意思说是教授,只说是副教授,没想到还是让俄罗斯的老师们惊诧不已。
八十年代我们国家的大学教授还很少,与现在的俄罗斯差不多。那时候一个研究生有正副两个导师,正导师是教授,副导师是副教授。现在教育大发展了,一个导师带十几个研究生,现在的教授确实挺累的,国家也应该给他们减一减负担。言归正传,说说我认识的第四位搞硬件的老人:刘教授。
刘教授虽然也70岁了,他还在石油大学的实验室与学生们一起搞人工地震分析的仪器,人工地震分析主要用于物探。瑞利波是一种常用的物探分析方法,刘教授研究了一辈子瑞利波分析仪器,从12位AD到16位AD,一直到现在的24位AD,精度越来越高,他的仪器就像他的人生一样不断在升级。一次,采集板上的一个胆电解突然冒烟了,他打电话让我分析原因,当时已经是晚上11点了,他还在实验室陪他的仪器共渡良宵。像这样的老教授其实很多很多。
我认识的那些搞硬件的老人们还在继续他们的“事业”:
孙老师在上海儿子处住了一段时间,由于他的爱犬不在身边,又有了新的想法,要给他心爱的“松狮”配上一个3G手机,无论走到那里都能看到他的伙伴。
张高工还在用原始的汇编语言与51单片机进行互动,他有时候也与孙子玩耍,总是问孙子LD,MOV,JMP是啥单词。
池老师还在游说相关领导要重视地震前兆分析,他仍然热衷于发明创造,他又申请了一个专利,把应变探头埋在高速公路或者铁路下面用于实时监测货车和火车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