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台铭最想知道的台日购并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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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联电购并新日铁,是日媒口中的「半导体业传奇」合作案;十三年后,台日合作的第一桩指标案件,却以结束营运收场。台日合作究竟潜藏哪些难题?联日半导体关厂又带给陷入「鸿夏恋」的郭台铭什么启示?
就在鸿海、夏普合作案谈得正热之际,台日联手抗韩气氛炒到最高点,但八月二十二日,一则台厂结束营运的消息却从日本千叶传来,它是台湾科技业首桩日本购并案—联电购并日本DRAM厂新日铁半导体。
这桩曾被日本媒体称为「半导体业传奇」的台日合作,联电买下新日铁半导体的八寸厂,成立联日半导体(UMCJ),十三年过去,却不得不走上关厂的命运。到底台湾、日本携手合作,潜藏哪些看不到的难题?又可以给热恋中的鸿海、夏普带来什么启示?
一九九八年,那是DRAM景气低迷的世代,在大幅亏损八十亿日圆的压力之下,新日铁半导体开始有了向外寻求买主的念头。
殖民情结 埋下管理隐忧
当时勇于挑战的正是时任联电董事长的宣明智(现为联电荣誉副董),他带领大队人马前往日本评估,决定以四亿新台币的超低价,买下微幅超过五○%股权的方式入主,接手新日铁半导体的八寸晶圆厂,这也是台湾、日本的第一桩购并案。
跨国合作首要功课就是文化差异,而跨越文化差异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以夷制夷」。为了降低购并过程的磨合,让日本人直接管理日本人,联电荣誉董事长曹兴诚延揽现今尔必达(Elpida)总经理?本幸雄,出任联日半导体总经理。
「确实,隔年?本(幸雄)就成功将联日(半导体)转亏为盈,二○○○年更交出高达一二○亿日圆的获利,成了日本媒体口中『半导体业传奇』。」一名曾任联日半导体高阶主管回忆,当时的联日不仅是日本第一家专业晶圆代工厂,更挂牌上市,成了日本唯一挂牌的晶圆厂。
然而,当联电还沉浸在台日合作的美好时光里,梦魇已悄悄来到。
坂本幸雄掌管联日半导体两年后,选择跳槽日本DRAM大厂尔比达,「以夷制夷」的结果,致使大批日本高阶主管居然跟著?本幸雄跳槽,人才流失埋下联日半导体的第一个隐忧。
尽管联电随即派了时任联电总经理吴宏仁、温清章、亚洲业务副总李光兴前往日本整顿,联日半导体也曾短暂在○六年小幅获利,但多半时间营运载浮载沉,亏损多于获利。
「日本人面对台湾主管,存在文化情结,毕竟以前台湾是日本的殖民地,现在却是台湾人反过来管日本人,这在他们的心理层面上,不容易接受。」联日高阶主管不讳言,殖民情结成了台日文化最难跨过的鸿沟,也将是鸿海不得不面对的第一个挑战。
诱之以利 像甜蜜毒药
为了弭平台日管理情结,员工分红配股是铲除异己最好的利器。○一年,联日半导体营运最巅峰的时期,转亏为盈带动联日股价大涨,联日一度成为日本店头市场市值前五大公司。
联电大方提供日本法令允许的股票选择权给联日员工,诱之以利,因为只要联日赚钱、股价大涨,日本员工手上的分红也会跟著翻两番,殖民情结、文化差距瞬间不成问题,日本员工也马上卸下心防。
诱之以利的策略似乎奏效,一面收服日本员工,另一面却也像甜蜜毒药,一旦上瘾就难以断绝。「分红多寡与景气、公司营运息息相关,联日从盈转亏,分红自然也缩减。」联日半导体从存到亡,半导体业内人士其实不意外,随著八寸厂需求逐渐被十二寸晶圆厂取代,八寸晶圆厂也跟著面临营运挑战。
曾在联日半导体工作的高阶主管就表示,「一九九九年,八寸晶圆厂是主流,市场需求高,联日当然有声有色。但现在已经是十二寸晶圆厂的时代,八寸厂要转型,越来越有瓶颈。」
联日营运陷入瓶颈,联电每季要认列平均八亿日圆的亏损,自然也难持续高员工分红的政策,无法继续诱之以利,日本员工也失去效忠的理由。
尽管为了重振联日昔日风光,联电还曾动过念头,企图将联日半导体转型成十二寸晶圆厂,但问题又来了,日本什么都贵,设厂成本过高。
「在日本,不只人事成本高,工业用电成本也比台湾高一倍,就连派驻台干薪水也比台湾高。」联日高阶主管直言,在各项成本都高的前提下,即使转型十二寸晶圆厂,经济效益也比不上在台湾接单。鸿海要接手夏普十代线工厂,势必也将面对高营运成本的难题。
「他们(日本人)做事情,龟毛得要死,完全没有弹性;日本人做决定慢,碰到半导体这种生命周期很快的行业,简直是急惊风碰到慢郎中。」一名与日本客户经常接触的老联电人忍不住抱怨。
随著鸿海、夏普投资案的联合声明宣布在即,鸿海要面对的挑战才正要开始;就像联电购并新日铁DRAM厂,也曾有过昙花一现的美好光景,但是蜜月期一过,婚姻维系的难题才接踵而至。联电与新日铁十三年的联姻关厂教训,郭台铭应该避免再踢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