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美国码农成为了艺术家,你的CEO也将变成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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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想象,自己在一边办公,一边像实验室的仓鼠一样踩在转轮上吗?你可以想象,有一天,你的CEO是一个机器人吗?
这些和科技行业或者科技相关的艺术项目,都是由Will以及他的队友创造出来的。Will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后,曾经在中国工作旅游一年,而后,就像很多其他的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生,到了旧金山湾区,投身到了科技行业,成为了一名码农。
艺术家,在你的心中,有着怎样的形象?一般而言,我们很少将艺术和科技挂钩,偶尔,二分法的头脑总是认为:艺术被感性所掌管,而科技被理性所掌管。一般情况下,做艺术和做科技的,弄不到一块去。
可是,偏偏Will就是这么一个二合一的人物:在白天,他是一个软件工程师。在业余时间,他喜欢思考科技对人文的影响,喜欢把科技当成艺术的主题,甚至用科技去做艺术。是的,这可能是目前最有挑战、最有趣、最有未来性的跨界了。
当码农成为了艺术家
几天前的晚上,在奥克兰某一处小众集市上,Will走进了一辆货车背部的车厢,主动要求一个未成年的拳击手超他脸上打三下,我用慢动作模式,把眼前的行为艺术拍摄了下来。在这个小众集市上,不同的艺术家需要在车厢大小的空间内,设计出与来客互动的艺术项目。
Will所见经历的”拳击+慢动作摄影“,就是其中一项。这位拳击手的父亲就在车厢门前,指导我如何使用慢动作摄影的功能。
作为一个软件工程师,Will对于科技有着哲学的思考和艺术的实践。在Asana工作之前,他在Instructables工作,并且在那里制作了一个相当有趣的艺术项目(注:Instructables后来被Autodesk收购,成为了Autodesk旗下一个专注于实验性和DIY科技的品牌)。
你的办公桌,被仓鼠式的转轮包围
在Instructables做软件工程师的时候,Will与当时在Autodesk的入驻艺术家Robb Godshaw一起做了一个项目,这个项目的名称是Hamster Wheel Standing Desk,即“仓鼠式转轮般的站立式办公桌”。
在图片和视频中,Will展示了使用这种站立式桌子的体验:在一个办公桌的周围,套上了一个仓鼠式的轮子。办公者可以站在这个轮子上,不停地踩动,就像在轮子上不停地踩动、被当成实验对象的仓鼠。办公者直视看到的,一个是电脑,另一个是电脑背面不停转动的轮子。
这个简单的设计包含很多深刻的哲学思考。一个较为明显的讽刺性含义是:站立式的桌子在硅谷成为常态,是因为科学宣称它是一种更为健康的工作方式。正如这个项目在Instructables的页面上写着的:
你还没有达到最有效率的状态。很多权威的专家都说站立比坐着更好,走路比站立更好……站起来,释放未被开发的潜能,向前无止境地迈步,步向一个光明的未来,在这个未来里,你可以非常集中精力地高效率工作。请站进这个仓鼠式转轮般的站立式桌子里来,它将带给你前所未有的高效率。
Will说起很多人对这个项目的误解:“很多人还以为,我们制作了一个给码农们使用的锻炼工具:这个看着可不是像办公桌周围设置的一个简易跑步机吗?可是,这和我们设计这个作品的初衷,毫不相关”。
深层次的讽刺暗含在这件艺术作品中:这种让工作者运动的桌子,表面上是为了工作者的效率着想,实际上,可能终究是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即使是一个科技工作者,也有可能是被利用的、麻木工作着的工人。
其次,这个仓鼠式转轮把办公者的视野隔绝了:“办公者的双脚一直在转轮上运动,所以可能会以为自己是在往前走动。但是事实上,他一直在这个转轮里打转,他并没有真的向前,这只是一种幻觉”。这比喻了很多时候科技工作者、甚至是科技的状态:表面上我们在往前进步,实际上我们活在一个很封闭的世界,止步不前。
你未来的老板,很可能就是个机器人
Will的艺术项目,终极想要表达的,可能是对科技和社会的一种辩证思考的精神。人和科技的互动会是如何,科技如何影响人文以及人性,会是一个长久的话题。
很久以前,在大工业生产时代刚到来的时候,马克思就开始预测和书写未来被机器占领的人类文明:人们将怎么沦为生产流水线上的螺丝钉,丧失自己的手工能力和思考能力,最终沦为机器的奴隶。与这种思维一脉相承的,便是目前的对科技的怀疑和恐惧。但是,科技已然已经在这里,也许怀疑和恐惧已经过时,观察和思考显得更重要。
Will最近又在忙新的一个项目:他和他的队友Max Hawkins正在制作一个CEO机器人(executive machine),也就是一个可以取代人类CEO的机器人。试想想,如果有一天,连CEO的工作,都可以被编程所预测和取代,连CEO的肉体,都可以被机器人所取代,那会是怎样的景象?
想象一下,Will会怎么去设计和建造这个机器人?这个机器人,会怎么安排繁杂的工作,协调复杂的人际关系,处理棘手的管理问题,它会怎么下达命令,评估成果……等等,一个机器人,真的可以做到这些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喜欢做的的项目,有一种暗黑的感觉。像是乔治·奥威尔的《1984》对一个有着无穷的集权的Big Brother的想象,或者像卡夫卡对于变形的想象,”我说。
Will回应道:
“也许有点吧,但也不完全是。我觉得研究科技是很有意思的。科技将怎么最终改变人性,改变我们的思考方式,生活方式,企业管理,甚至是对‘人’的定义,这些问题很有趣。 ”
Will的外表,是温和阳光的,他也有着开朗外向的性格,和我印象中严肃、内省、少于社交的艺术家形象很不一样。他的能量很高,精力很充沛,总让我觉得我像一个默默注视的旁观者,而他是一个热烈生活和实践着的冒险家。但是,他艺术家般的思考,确实带着一种客观冷静的漠然,一种虚无主义的淡定。
Will代表的,是新型的艺术家,属于科技时代的艺术家。Will给我的启发很多,大多数是关于科技对艺术的改写和“占领”。未来的艺术,都会带上浓重的科技色彩和成分。在不久的将来,不懂得科技,连制作艺术都会受到限制。而科技,给了艺术,无尽的想象的可能和扩大的空间。不过,换个角度,假如科技被用来表达艺术,说到底,是艺术对科技的利用,是科技的艺术化。两者最终是可以互相成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