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首席顾问谈人类自我认知的三次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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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内容来源于《第四次革命》一书,本书作者是信息哲学领军人,牛津大学哲学与伦理信息教授,牛津大学互联网研究院主任,谷歌首席咨询顾问卢西亚诺 · 弗洛里迪。
科学在两个基本方面改变了我们的认识:一个方面是“向外的”,即对世界的认识;另一个方面是“向内的”,即对自我的认识。过去的三次科学革命无论是对外的还是对内的方面都有着重大的影响。在改变我们对外部世界的认识的同时,它们也修正了“我是谁”,即自我认识的概念。
过去,我们习惯于认为人类被上帝所眷顾,造物主将我们妥善地安置在宇宙的中心。这种思想曾一度颇为深入人心。1543年,哥白尼发表了关于星体围绕太阳旋转的著作:《天体运行论》。也许哥白尼并无意发起一场关于人类自我认识的革命,但是他的日心说不仅永远取代了地心说,而且使人类开始重新认真思考自己的位置及角色。日心说对人类的宇宙观产生了如此重大的影响,以至于我们开始将重大的科学变化与“revolution”一词联系起来,“revolution”一词也就有了“革变、变革”的意义。
自日心说(也可以称之为哥白尼革命)诞生以来,我们就深受其影响。确实,这一学说意味着任何一项空间探索的重大成果都会从外部极大地影响人类的境况。这些发现让我们能够从太空将地球看成是一个渺小而脆弱的星体。当然,这种可能必须感谢信息与通信技术,下图极有可能是人类从太空拍摄到的地球的第一张照片,由美国“探险者6号”卫星在1959年8月14日拍摄。这张照片展示了太平洋中心地带的阳光照射区及其云量。当卫星飞越墨西哥上空时,这些信号被发送到了位于南角的夏威夷追踪站。
人类从太空拍摄到的地球的第一张照片
在哥白尼革命之后,地球虽然失去了宇宙中心的荣耀,但人类仍认为自己是地球的主宰。然而,达尔文于1859年发表的《物种起源》一书带来了第二次革命。达尔文在他的著作中认为,所有生物都来自共同的祖先,并在自然的选择下不断进化。这一次,“evolution”一词被赋予了新的含义:“进化”。
达尔文的进化论证明了人类并不是万物之灵。与当初的哥白尼革命一样,很多人对此感到恐惧。确实,至今仍有一些人抵制这一学说,尤其是在宗教领域。但大多数人已经继续前进,即便有些人用“我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依然保有中心地位”来安慰自己。
即使人类不再处于宇宙的中心,不再是万物之灵,至少我们还是自己精神世界的主人,一个能够完全掌控自我思维的物种。“我们是意识领域的中心”这一观点可以追溯到笛卡儿的著作,他的名言“我思故我在”可以解释成:人类在宇宙中的特殊地位不仅仅体现在天文学与生物学上,更体现在人类的精神上,因为人类具备有意识地自我反省的能力和自我控制的能力。笛卡儿的学说使我们得以在哥白尼与达尔文的思想的冲击下稍事喘息。我们可以自夸自己还能掌握对思想与激情、情感与信仰等心理内容的绝对控制权。在心理学家看来,内省也仍然是一个探索内心世界的好方法。例如,美国著名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就把内省当成是一种可靠而科学的方法论。从当时的观点看,我们的大脑就像是一个魔盒,而内省则是打开这个魔盒的钥匙。
但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著作彻底粉碎了这一假象,并带来了第三次革命。他证明了人类的大脑是无意识的,并且屈从于抑郁等心理防卫机制。今天,我们已经承认自己的很多行为都是无意识的,而大脑则常常会虚构出一些原因来解释这些行为。我们知道自己无法像检查硬盘一样查阅大脑里的内容;人们已经不再觉得自己拥有纯粹且清晰的意识,而是承认我们的意识是不清晰的。
当然,对于精神分析到底是不是一种科学方法至今仍有争议。但不得不承认,从人文角度来说,弗洛伊德对笛卡儿理论的颠覆具有一定的贡献。“意识”一词的含义自弗洛伊德之后被彻底改变了,但我们仍更多地认为他是一位哲学家,而不是科学家。相对于精神分析来说,你也许更愿意使用当代神经科学这门学科来表示这一革命性的科学突破。不过重要的是,今天的我们已经愿意承认自己并不是亘古不变地处于宇宙的中心(哥白尼革命),愿意承认人类是自然万物中不可分割的一分子(达尔文革命),愿意承认我们不能做到笛卡儿所说的对意识的绝对控制(弗洛伊德学说或神经科学革命)。
也许有人会质疑从自我认识的角度来解读这三次革命是否有意义。毕竟,正是弗洛伊德本人首次将这看成是逐步重新评价人性的单一过程的一部分。也许他的这一论述有些自大,但他的推理思路却无疑是可信的。这一推理对我们理解当今的图灵革命不无裨益。今天,我们的生活正在发生着重大而深刻的变化,我们声称自己的直觉是有洞察力的,因为我们正在经历着第四次革命。在这次革命中,我们在宇宙中所扮演的角色将会得到重新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