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能源与物联网,转型进入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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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 年,美国社会学家 Daniel Bell 出版了《后工业社会的来临》(The Coming of the Post Industrial Society),书中预测先进的社会将会从制造本位转型成工人本位。这个预测后来的确成真,而且因为信息科技与网络发展的快速崛起,再加上手机普及等等因素,社会的转型比前人所预测还更巨大。
Rifkin接受访问时强调,德国若利用绿色能源与物联网,将有机会成功转型进入第三次工业革命。
这些科技不只改变了社会,也改变了社会的经济模式。
经济学与社会学的专家 Jeremy Rifkin 接受《IEEE Spectrum》访问时表示:“我们所经历的改变是很惊人的。”在 2015 年柏林能源结构转型对话会议上,Rifkin 强调德国若利用绿色能源与物联网,将有机会成功转型进入第三次工业革命。
“第三次工业革命”源自于经济学家 Jeremy Rifkin 在 2011 年所撰写的热销书《第三次工业革命︰新经济模式如何改变世界》(The Third Industrial Revolution)。第三次工业革命主要涉及绿色能源、网络技术(如近来很火的 3D 打印技术)等,它强调再生能源的使用、所有建筑物都能收集再生能源等,它认为透过分享干净能源网,能转化整个文化与生产方式。
他另外也在德国 CeBIT 信息及通讯科技博览还提出了数字欧亚丝路的中德策略,意思是物联网将覆盖整个欧亚大陆。
在过去几年来,Rifkin 一直在世界各地倡导利用包罗万象的物联网,创造积极使用资源、信息、能源输送、后勤支持的社会。这同样也是他新书《物联网革命》(The Zero Marginal Cost Society and The Third Industrial Revolution)的主题。
访谈内容
Spectrum:大家都很熟悉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内容:蒸汽动力、内燃机动力、电报与电话的远距通讯、廉价旅行等等。它跟今天的工业革命有甚么不同?我们虽有更成熟的科技,但我们的基本生活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不是吗?
Rifkin:“一般目的”的科技将我们带往 20 世纪,但我认为在 2008 年 7 月,当石油价格攀升到 147 美元、全球购买力跌至谷底时,是这个“一般目的”的科技的高峰。
我认为,这不只是大萧条的开始,同时也是第二次工业革命开始消退的开始,而这个消退我认为会持续 30 到 40 年的时间。
Spectrum:那么,第三次工业革命会是能源危机的后果吗?
Rifkin:从热力学角度来看,我们一直不断从地球借石油与矿石,而在价值链的每一步转变里,我们都把这些能源投入产品或服务里,但每一次的转换中,大多数能源是流失掉的。
我们在 1905 年开始了第二次工业革命,能源总效率为 3%。
“能源总效率”的意思是执行有用工作之可能的比例;
“3%”的意思是价值链中 97% 的每次转换:资源管理、资源运输、制作、资源贩卖、资源回收,有 3% 的能源投入了这些产品,而丧失了其他 97%。
到了 1980 年代,美国的能源总效率达到 13%,而日本达到 22%,然后这样的效率持续到了今天。我们的生产力与创新能力之所以会 25 年停滞不前,是因为我们的能源总效率已超出了二次工业革命的电信、石油与核能、内燃机传送、道路与铁路的后勤等平台。
所以只要我们还在二次工业革命的一般目的科技平台上,无论是中国或欧盟各国,谁都得停滞不前,因为我们在过去 55 年来优化了该工程平台。
Spectrum:所以这个一般目的平台现在已经淘汰了吗?
Rifkin:我们现在已经开始看到第三次工业革命的轮廓,一个在通讯、能源与运输后勤间的新观点。通讯网络正与一个刚开始的再生能源网络,以及新自动 GPS 导航的、且很快就会是无人驾驶的交通网络融合,在物联网上的无缝核心中,创造出 3 个网络。
Spectrum:那么要怎么将这 3个网络整合进核心里呢?
Rifkin:借助通讯、能源与运输的数字化,你可以管理能源,将经济活动移往任何价值链,并创造你自己的总能源效率。最重要的是我们正将传感器装在每个装置、工厂、商家、仓库、分配中心、智能道路、智能家居、智能车辆等。你可以监控所有装置,而更重要的是,将这些数据回传到物联网的 3 个操控部分。
等到 2030 年时,可能会有百兆个传感器,无所不在。这将可以让我们避开所有第一与第二次工业革命的传统垂直整合的组织所带来的低效率,让我们直接进入物联网的零边际成本社会。我们的研究指出,如果使用物联网,我们的总能源效率将在接下来的 25 年,从 13% 跃升到 40%。
Spectrum:物联网要如何增加总能源效率呢?
Rifkin:关键在于平台,它可以带我们到最佳的资本市场。
在传统经济学理论里,我们总是说当你可以以边际成本售出时就是最佳的资本主义市场,所以我们一直在找新科技来增加效率与生产力,好让我们减少边际成本。讽刺的是,这个工程革命将耗费整个系统的连接能力,让我们的边际成本趋近于零。在这个资本市场里,如果你在平台上随插随用,科技在生产力上将走非常极端,导致总效率提升,而边际成本趋近于零。
这将从资本市场自由化某些商品与服务,并在某些新分享经济体中共享。
Spectrum: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些案例吗?
Rifkin:我们已经看到这个平台的潜力,因为通讯网络已经有 25 年的历史了。我们看到总能源效率大幅提升,而边际成本趋近于零。我们有 30 亿个客户、网络用户,现在他们是我们的生产性消费者,持续地销售与购买,而且他们同时依然是雇主与员工。
之所以称他们为生产性消费者是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曾经在虚拟世界里,以趋近于零的边际成本制造并分享某物,略过电视、杂志与报纸,来分享影片、电子书、开放资源。我们已经看到通讯数字化是如何增进总效率与生产力,并减少边际成本,打乱了整个产业,像是:音乐产业、电视、报纸、杂志、大学教育。
但对其他产业来说,零边际成本将不会越过介于虚拟与真实世界的防火墙。但这个防火墙可以被物联网破坏,因为当你将通讯网、数字再生能源网与数字自动交通网相连时,你可以开始增加生产力并降低再生能源的边际成本,并分享 GPS 导航的道路与铁路系统等信息。
Spectrum:出版业已经因通讯网络而大幅改变,你觉得发电业也会经历类似的改变吗?
Rifkin:他们将会被科技革命所扰乱,这场革命正在扩大,并可以让产品民主化,就像我们在这里谈到的,能源。德国现在大概有 27% 的太阳能与风力发电,2020 年时,他们将会达到 35%。有趣的是,从工程的角度来看,固定成本的指数曲线已经降低。在 1978 年,每千瓦小时的太阳能成本约为 76 美元,而现在的成本只要 0.36 美元,趋近于零。风力与其他绿色能源也将会如此。
在德国,百万民众组成电力合作企业;消费者、农夫、中小企业,所有人都从银行得到低利贷款。政府虽愿意回购可再生能源,但并没有金援他们安装任何科技产品,所以大部分的再生能源是由百万民众所制造出来的。德国的四大电力公司仅所产的电力不到第三工业革命的 7%,所以他们将会在游戏中出局。
虽然他们并不会从产业中消失,但他们必须改变经营模式。大概在 5 年前,德国电力公司 EON 要我跟他们的主席 Johannes Teyssen 辩论,我当时跟他介绍了这个新的经营模式,但他并不买单。3 个月前,他做了改变。现在我们在美国销售长期电力合约,以每千瓦小时 0.04 美元的代价出售太阳能与风能。他们不买天然气与煤炭,因为在长期合约上已经看到暴跌价格的指数曲线。
欧洲的情况也一样,电力公司短期间将无法从第二次工业革命中跳脱,至少将会有 30 年的转换期。这些指数曲线将会比你想的还要快发生。我认为我们将会在 25 年内,可以在自家发电。电力公司将必须与能源供货商成为生意伙伴,并管理数据与价值链。他们必须建立、管理并提供能源网络,就像是脸书、推特与数千家公司建立通讯共享一样,以低边际成本来创造并分享虚拟商品。这样电力公司就能透过尽可能地卖少量电力来赚钱。
Spectrum:当太阳能与风能价格都在快速下跌时,为什么转换期还要 30年那么久?
Rifkin:德国在可再生能源回购电价的措施上做得很好,让太阳能初期应用上很快达到规模,所以现在很多人都可生产再生能源。但德国在电力储存上做得不好,我们有燃料电池、普通电池、飞轮、电容器,我们可以把水抽到水库里,但他们并没有适当激励大家去储电。
德国去年五月的某个星期天,从输电网络来的 75% 的电力都是太阳能与风能时,整天的价格都是负数。因为发电厂付费给输电网络公司来接收电力,让发电厂不能持续运作。你必须将储存电力来应付尖峰与离峰负载,否则你的电价将大幅波动,而且还可能对系统造成混乱。
另一个大问题就是我们现在有这么多的太阳能与风能,电力公司已不再投资火力发电厂,除非像是尖峰电力需求,他们不会轻易使用火力发电厂,而且也需要花更多时间才能让投资回本。
Spectrum:你在德国倡导数字欧亚丝路,想在地表最大的陆地上运用物联网,为什么?
Rifkin:这是我们该发展的方向,我们将会看到更紧密合作的中国与德国。很多中国工程师与德国工程师合作很紧密,他们在德国受训,双方互相尊重。要在欧亚大陆上建立物联网平台, 从上海到爱尔兰海就需要花上 55 年。如此长时间的合作可能将把我们带出不利世界发展的地缘政治考虑,然后带到人人互助并分享的合作生物圈模式。
新丝路将需要共享基础建设,而后将可能改变我们在地球上组织生活的方式。这虽需要花很长的时间,但是个非常有趣的未来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