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移动医疗冷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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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18个月的时间里,维梧资本(Vivo Capital,以下简称维梧)的管理合伙人付山花了很多的时间研究中国的移动医疗市场,但这支刚刚完成第八期7.5亿美金募资、在中美医疗健康领域久负盛名的投资基金,却暂未在这片红海中有所斩获。
一边是医改不断推进和深化,营利性医疗机构政策放开,一边是“互联网+”全面改造信息化程度落后的传统行业。据中国医药物资协会估计,移动医疗市场规模从2013年到2014年实现了400%增长,并将于2017年达到125亿人民币的总规模。
信息化和移动化是否、如何、在多大程度上能够颠覆长期供不应求的医疗市场,格局并不清晰,但毫无疑问的是,以BAT为首的互联网巨头抢先布局,已经将移动医疗企业的估值炒到新高点。
这是维梧迟迟未出手的原因之一。付山向凤凰科技等媒体表示,维梧作为风格更稳健的传统基金,在风险偏好上和TMT基金有明显不同,“我们这个领域早期投资的风险与获得的收益,和互联网是不一样的。”
更重要的是,对于医疗这一特殊行业背后的风险和运营模式,维梧有自己的思考。
医疗医药是消费属性不完整的产业
“我们看了很多,但没有投,原因是我们还在研究运营的商业模式。”负责维梧资本中国地区投资业务的管理合伙人付山表示,“互联网和医疗结合,我们要考虑几个风险特点,一是技术风险,如果医疗技术错了则一切都错了;二是市场风险,我们看到笑的,其实背后还有一堆哭的;第三,是医疗独有的风险,监管风险,技术做得再好,市场环境再好,如果监管不认可你是药品,就只能当消费品卖,所以这互联网和医疗的投资模式是不一样。”
付山认为,互联网的本质是媒体性、社交性、迅速传播、去中心化,但医疗不是,医疗和医药行业是消费属性不完整的产业。“不会因为医生喜欢这个药,或病人喜欢,那就就多来一点,医疗是受专业指导的产业,病人无法自我体验,这两个属性完全不同的行业如何进行结合、风险在哪里?”
目前,包括春雨医生、丁香园等移动医疗企业,主要提供以互联网为技术手段进行医疗信息查询、在线疾病咨询、远程会诊与治疗等服务。
但付山认为,现有模式并无法解决医疗和医药本质问题。
在产品方面,互联网使生产成本降低。但是,药品法明确规定处方药不能邮寄,售卖处方药的企业必须配备标准化仓储。“我今天心脏不舒服,我必须半小时内吃到这种药,不能今天发货明天到啊。但是我平时没事,又不可能在淘宝上买点心脏药吃吃,这部分如何实现?如何既降低价格又获得优质药品?我们认为这当中还有问题。”
在服务方面,现有的移动医疗服务力图使现有资源配置更加合理、便捷、充分。但是付山质疑,这支在互联网上把医生资源进行营运的模式是否存在法律风险、是否是可持续的。
“中国95%的医疗资源掌握在政府手里,总的来说,医生量少、质差、集中在北上、补充不及时。”付山说,“中国的网站都是在给病人找医生,但医生的成长是有周期的,总量稳定的范畴内,医生资源怎么分配涉及到公和私的问题。”
截至去年底,维梧资本在中国医疗行业已经完成了近20笔投资,但尚没有一笔投资是有关移动医疗。
付山认为,互联网是无边界的,比如阿里、微信等,可以实现超越国别的爆发性增长,因此天使投资人的收益率可以高达几万倍。但医疗投资则完全不同,“在美国做得再好,到中国要重新审批,在中国做得再好,到越南要重新审批,这决定了不可能有这种爆发性,因此我们非常谨慎。”
未来过半投资将在中国
目前,维梧资本管理的基金总额已超过17亿美元。这家最早投资于美国成熟企业的投资基金成立于1996年,当时,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病理学教授英葛明和硅谷生物制药的大腕孔繁建共同创办了BioAsia,即维梧的前身。
除了刚完成募资的第八期基金,维梧管理的前七期基金规模总计超过10亿。从第五期基金开始,维梧陆续投资中国企业,当时的比例是5%,到了第六期,这一数字升至22%,第七期是40%,而在刚完成募集的第八期,维梧资本创始人孔繁森预计,投资在中国健康领域的资金比例将超过一半。
从资金来源上看,第八期基金中,来自亚太地区的投资人贡献的资金额度达到40%,来自美国和欧洲的额度分别为50%和10%。
中国已成为全球第二大健康产业市场,仅次于美国。
在美国,维梧资本更专注于临床发展阶段的投资机会,比如投资拥有高概率通过美国FDA新药上市审核产品的公司,以及处于产品上市阶段的公司。维梧投资的公司里产生了30个被美国FDA批准的产品,而美国一年批准的新产品仅有25-30个。
在中国,维梧资本更倾向于“双管齐下”。一方面,维梧关注具备高增长潜力的医药、器械和其他医疗产品企业,协助企业通过技术引进及并购项目拓展产品组合;另一方面,维梧资本也在有选择性地投资中国快速崛起的医疗服务和移动医疗产业,希望寻求轻资本商业模式的公司进行投资,尤其是能够对中国现有医疗服务资源进行补充和优化配置的专业服务领域的项目。
具体到投资内容上,付山透漏,维梧倾向于心脑血管、肿瘤、儿科、精神病四个类型的专科医院,不仅是资金投放,同时要引入美国的服务、产品和经验。
“中国的医改本身是广覆盖低水平,但仍不能满足多样化和更高水平需求。当然,政府肯定是先解决不足的问题,再增加多样性的选择。”付山说,“前年开始正式明确允许出现营利性机构,随着这种进步,相信市场的力量,改革的好处会在更长时间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