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企业尴尬时刻 服务业成本持续20个月上涨

马可佳
“现在找个好阿姨太难了，月薪1500元包吃包住还没有人愿意来，看来我还得撑一阵子。”昨天，在北京丰台区某社区服务站寻找保姆的李琴一脸无奈。一位家政公司负责人向记者表示，普通家政从业人员的底薪已从去年上半年的1000元左右涨到现在的2000元左右，尽管如此，许多雇主仍难以寻觅到满意的家政服务人员。
不仅仅是家政服务，包括交通运输、商业服务、个人服务、电脑与IT、旅店餐饮等行业都出现了类似的问题。一边是火热等待劳工的市场，一边是不断上涨又十分稀缺的工人资源。近日，汇丰发布中国6月份服务业调查报告显示，中国服务业平均投入成本继续上升，这已是该数据连续第20个月上涨。投入价格大幅上扬，居去年11月以来之首。调查样本显示，薪酬成本上升和原材料涨价等是导致投入价格环比上扬的主要原因。而6月中国服务业经营信心度则降至有调查以来的历史最低点。
对此现象，北大光华管理学院陈玉宇教授接受《第一财经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我们可以看到，中国在过去一直是高学历的高级经理人和高技能的专业人才不断涨薪，从去年开始，由于旺盛的市场需求，普通工人和低技能劳动力也纳入涨薪范畴。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服务业的影响是最大的，因为服务业是劳动密集型行业，人力成本占了生产中间环节的主要成本之一。而在短时间内，这样的成本无法转移到客户端。这就给中小企业运营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服务业的涨薪潮
当“快递员收入过万”、“最高年薪30万”、“XXX公司快递员最高月薪六万”等极具吸引力的新闻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各路媒体时，快递员摇身一变进入了高收入阶层。
“的确涨薪了！”某电子商务公司高层负责人告诉记者，由其品牌自创的快递公司在过去1年里薪资不断上涨，虽然达不到月薪过万，但每月人民币5000元左右应该不成问题。在春节这样快递业务繁忙的日子里，月薪突破人民币8000元也不是难事。
对于所谓的快递员高收入现象，中通速递华北片区总经理司立?表示，眼下快递员收入过高的新闻确实引起了人们的高度关注。事实上，这几年快递一线员工的收入确实较以往有了很大的增长，但高工资毕竟是少数。
中国快递咨询网首席顾问徐勇表示，目前快递一线员工的平均收入在2000～4000元，而像顺丰速运这种快递巨头的平均工资则在3000～5000元之间。
在餐饮服务业，涨薪的情形几乎如出一辙，广州九龙湖公主酒店的人力资源总监王先生告诉记者，由于招工难，为了吸引求职者，企业从去年3月份开始就提高薪酬，今年1月薪酬又提高一次。而在最近一次参加的招聘会中，该酒店的薪酬平均涨幅达到了18%。他告诉记者，他们公司保安员薪酬都从以前的2200元调整到了2400元。
在各种生产中间环节的特种熟练技工尤为“吃香”，在毛织行业中有一个特殊的工种叫做缝盘工。这是目前毛织行业里，不能用机器取代的一个关键工种。调查发现，计件加上奖金，缝盘工月收入能达到五六千元，最高的可达7000多元。目前在东莞，缝盘工难招成为毛织行业发展的一个瓶颈。
建筑行业可以说是一线工人中收入最高的工种之一，尤其是搅拌水泥、砌砖等重体力活。男性勤快一点平均每月能拿8000元左右，最低的也有3000元，工作自由度也比较大，晚上很少加班，但流的汗水也多，环境脏一些，即使如此，也很难招到80后的新生代工人。
“建筑、物流这些行业的工资上涨，是需求快速上升市场竞争造成的。但应该分清是否是良性上涨。所谓良性上涨，一方面要看市场的劳动供给，另一方面要看劳动力所创造的价值。”在陈玉宇看来，某种程度上是由于2009年政府提出的四万亿投资计划。从2010年开始，中国多个地区多个城市的基础设施建设纷纷上马，吸纳了不少剩余劳动力。此外，像电子商务等新兴行业的快速发展，也带动了该行业相关服务人才大量需求，导致人力成本短期快速上升。
危险的企业生物链
同时，囿于竞争压力，企业无法将上涨成本完全转移给客户。6月份数据显示，中国服务业的收费价格虽也是连续18个月上升，但加价幅度轻微。报告加价的企业表示，原因是需要应对投入价格的上涨，而降低的平均收费价格的企业则普遍反映竞争压力大。难以第一时间直接传导到最终市场端，也为中国企业带来了种种困扰，最大的困扰就是传统中国代工企业生产优势不再。
6月19日，《时代》发表了名为“中国廉价劳动力时代终结”的文章，在广州建厂22年的美国商人查尔斯·哈布斯在文中称自己正考虑去柬埔寨建厂，因为中国的劳动力价格正让他的公司失去竞争力。类似的现象并不鲜见，去年一年间，许多跨国企业和中国公司都扩建或搬迁到劳动力廉价的西部。文章援引华南美国商会会长哈利·赛亚丁的话说：“中国廉价劳动力的时代结束了。” 高盛公司驻中国香港首席经济学家乔虹说，过去10年来，中国制造业工人的实际工资每年增长近12%。4月份，美国劳工统计局发布报告显示，2002年至2008年，中国制造业的实际时薪上涨了一倍，而美国只上涨了20%。
同时，不少沿海地区的OEM代工厂正在向越南等劳动力更廉价的地区转移，根据美国《商业周刊》报道，受到美国英特尔到越南建设CPU工厂的影响，许多高科技产业纷纷跟进，中国台湾的鸿海和泰丰尤为积极。这两家代工厂，以代工生产苹果产品和耐克而闻名。2010财年，越南代工厂所占的比例上升为37%，一跃成为“老大”，中国则以34%的份额退居第二。
对于目前服务业和OEM企业面临的种种困扰，全国政协委员、国家税务总局原副局长许善达曾表示，目前中国中小企业的税率偏高需要改进。许善达表示，营业税主要存在三个缺陷，一是税赋平均比增值税要高，二是重复征税，三是出口不退税。营业税改革不能指望一步到位，比较可取的方法是，选择部分地区、部分税目先推行，逐渐扩大税目和地区范围，最终达到全国普遍实现。此前他曾建议，在上海的金融和航运领域率先实现营业税改革。
对人口红利的消失正在给中国的企业带来困扰。陈玉宇认为，解决的方案有几个，从企业自身来讲，如果想把成本增长变成良性增长，主要的方法只能是提高劳动生产率。具体措施包括吸引资本投入以提高生产率。比如一个快递工人，以前骑自行车，每天送5个件。而随着老板将运输工具自行车升级为电动车、摩托车甚至汽车，一个工人可以每天送50个件。还有就是技术创新和管理水平提高。通过企业管理内部的技术创新和管理水平提高来让工人提高劳动生产率。[!--empirenews.page--]
“从市场化的角度来说我们必须允许一些盈利能力差、生产水平落后的中小企业倒掉，但也必须扶持另一批有发展潜力的中小企业。建议政府在这一时刻减免税收和手续带来的交易成本增加，增强竞争环境优势，帮助企业提升劳动生产效率。”陈玉宇进一步表示，也希望企业在这一关键的时刻做好成本管理，适当降低利润预期，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