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曝腐败大案：电信部长白菜价发手机牌照

印度总理辛格
印度总理辛格。因为其政府电信部长卷入腐败丑闻，辛格受到来自最高法院的严厉指责。
这是一起被称为印度“史上最大”的政府腐败丑闻，它涉及该国5亿手机用户，让印度政府损失310亿美元；它起始于印度电信部，不仅逼得电信部长引咎辞职，更掀起了印度全国舆论一场声势浩大的反腐败浪潮；这次腐败案，不仅让以清廉著称的辛格政府颜面扫地，更推动印度最高法院出面，严厉指责行政首脑，成为印度民主法治史上的“破天荒之举”。
“史上最大”腐败丑闻
印度电信部前部长安迪穆图·拉贾最近处在印度舆论风口浪尖。从2007年开始担任印度电信部长的他几乎每天都出现在印度各大媒体的要闻报道中，与他的名字紧紧相连的还有两个字———丑闻。
印度大约有5亿手机用户，是世界上增长最快的移动电信市场。然而，印度媒体最近披露了电信部长用“白菜价”向部分不合格企业发放2G手机运营牌照的丑闻。这一丑闻一经曝光，立即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掀起了印度舆论一场声势浩大的反腐浪潮。
印度媒体成为这场反腐大潮的“始作俑者”，该国媒体近日披露称，2008年，拉贾掌管的电信部以低于市场的价格违法发放2G手机运营牌照，以使部分电信运营商受益。而印度联邦审计总署16日提交印度国会的一份报告也对此予以了证实。
这份长达96页的报告指出，在拉贾担任电信部长期间，2G手机运营牌照的出售是以“武断的、不公正的和不公平的”方式进行的。这些牌照的价格“低得难以置信”，而更为关键的是，2008年发放的122个牌照中，有85个都被不符合资格的企业获得。
印度审计总署副署长雷卡·古普塔在报告提交议会后召开的记者招待会上说：“这造成了不可否认的损失。”据估计，印度政府由此遭受的损失高达310亿美元。印度反对党官员称，这堪称是印度“史上最大”的腐败丑闻。
14日，在审计总署的报告公布前，拉贾本人已经迫于压力辞去了电信部长的职务。不过他坚持否认自己有任何不当行为。
拉贾称，他之所以辞职，只是希望“避免让政府感到尴尬”和平息反对党的不满，以便让议会能正常运作。
媒体掀起反腐浪潮
不过，舆论的愤怒并未就此平息。随着有关这一丑闻的越来越多细节被媒体披露，人们也开始对其中的一些环节产生更多质疑。
印度媒体报道称，事实上，早在2007年拉贾出任电信部长之初，就有人发现了问题，当时反对党派就曾呼吁将有腐败嫌疑的拉贾解职。
在拉贾执掌电信部期间，印度总理辛格本人也曾亲自建议用拍卖竞标的方式来发放牌照，但是电信部并未接受这一建议。印度财政部、司法部等部门针对这一问题提出的意见也都被无视。
2008年11月，时任司法部长的斯瓦米致信总理辛格，要求辛格批准就2G手机运营牌照一事对拉贾提出起诉，但这一请求犹如石沉大海。此后，斯瓦米又4度致信辛格，但是只获得过总理办公室的一次回复和拉贾本人的一次回复，这些回复也只解释了斯瓦米的要求为什么会被拒绝。
在此期间，电信部还反复收到了来自议员和其他人士的质疑，这些质疑都是关于牌照的发放过程及其价格。许多议员表示，他们曾就此问题致信总理辛格，但是根本没有获得任何回应。直到2009年10月21日，印度政府反腐机构中央调查局才正式对拉贾展开腐败调查。有媒体指出，辛格政府之所以不敢严查拉贾及其涉腐指控，是因为拉贾所在的政党是国大党得以维持执政地位的有力盟友。如果得罪该党，可能危及执政联盟的稳定。
因为对高官腐败指控反应迟缓，执政党和辛格遭到广泛批评。《印度快报》在16日刊登的一篇社论中批评说，丑闻“令整个政府蒙羞”。最近一周的印度媒体，对这一丑闻的报道和批评，更是铺天盖地，形成一场声势浩大的反腐浪潮。舆论的穷追猛打，最终推动了印度另一最高权威———最高法院的“出山”。
最高法院首次批评总理
16日，印度最高法院开始就电信丑闻案举行听证会。这一印度最高司法权威直接将批评的矛头指向了总理辛格。最高法院要求印度政府解释：为什么在总理辛格收到司法部的起诉要求后足足过了11个月才有所行动，“这些不作为和沉默令我们感到担忧。”
18日，印度最高法院再度要求辛格作出书面解释，“这是极其严重的事件，我们必须了解有哪些情况被隐瞒。”
“印度最高法院对国家行政首脑的这一指责尖锐且罕见……这在印度民主史上尚属首次。”有媒体如此评论说。
在比哈尔邦的一次竞选活动中，印度人民党高级官员阿德瓦尼也说，最高法院的上述举动，是其首次向该国总理发难，意义重大。“在自由印度的历史上，这是最高法院首次点名批评一位政府总理，辛格应该公开对这些质询作出立即的回应。”
阿德瓦尼还将此起电信腐败案称为印度史上最大的腐败案件，“我们很惊奇，为什么拉贾至今还没有锒铛入狱。”
左翼党派印共（马）强调，不仅拉贾，所有与丑闻有关的官员都应当受到起诉，所有在这一丑闻中非法得利的企业都应当按照市场价格赔补差价，而所有违法发放的牌照都应当被取消。
“全印度人民都在看”
最高法院动用其最高司法权威向行政机构施压，其背景也有印度并不乐观的廉政状况。“透明国际”去年公布的全球清廉指数排名中，印度位列180个国家中的第84位。而另一项调查显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印度人为了获得基本的公共服务，每年要支出1.95亿美元用于行贿。
在这样的背景下，手机运营许可丑闻的调查被视为对印度反腐运动至关重要。“2G丑闻令人惊异之处在于，拉贾胆大妄为到无视一切相关部门的警告，如果这都可以不受惩罚，那还有什么是该受惩罚的？”印度知名经济评论家塔库尔塔说。
塔库尔塔和2个民间志愿组织———公共利益诉讼中心和电信监督组织已向最高法院提出申诉，要求最高法院任命特别调查组，或直接监督对此次丑闻的调查。
塔库尔塔说，这一丑闻涉及的金额十分巨大，甚至超过了印度2007-2008年度的国防预算。“想一想这些钱可以修建多少印度急需的学校和医疗设施啊……全印度人民在看着。”[!--empirenews.page--]
塔库尔塔表示，印度在全球清廉指数中排名之所以会下降，就是因为像拉贾这样的有权有势的腐败政客或官僚即便是被逮住也不会进监狱。
而印度反对党正要求议会成立一个调查委员会，对包括电信腐败案在内的一系列涉及执政党的腐败指控展开调查。
在舆论、反对党，更为关键的是在最高司法权威的重大压力下，辛格政府被迫进一步作出行动，本周六，印度副总检察长将代表总理和政府，逐一回应最高法院的质讯。
“这是一个非常罕见的举措，足可见此次腐败案的严重程度。”英国媒体说。
尽管辛格政府已经开始作出亡羊补牢的行动，但分析人士指出，辛格作为“最廉洁的政治人物之一”的美誉已经大受损害。目前看来，执政联盟能够挺过这次大丑闻，但接下来还能否挺过大选，挺过选票背后的民意考验？这让所有的执政联盟议员们都忧心忡忡。
□本报记者 马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