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代夫斡旋：黄光裕陈晓握手言和？

国美控制权争夺战背后潜流暗涌。 / 本报记者 邝阳升 摄
本报记者 吴蔚诗 发自广州
时至今日，谣言和非议仍然包围着这两个已经充分证明了自己能量的中国商人。黄光裕，发迹于中国改革开放年代的民企“首富”，外人说他独断专行，国美就是他的一人天下；国美现任董事局主席陈晓，因为和国美创始人黄光裕反目成仇，至今无法摆脱是否遵循商业伦理的争议。
从黄光裕要求撤销陈晓董事局主席职务和国美起诉黄光裕至今，双方对国美控制权的争夺战已经持续一个多月。在这场鏖战中，无论是黄光裕还是陈晓，都曾用极端强硬的言辞证明了捍卫自己利益直至终局的决心。
然而数日之间，风云突变。黄光裕妻子杜鹃缓刑获释后，国美方面反水称从未提“去黄化”，日前，黄光裕首度发布公开信，认罪道歉，言辞恳切凄婉。
在黄光裕“温情信”的结尾，一句“我相信，我有新的开始……”意味深长。能战方能言和。抛下这场旷日持久的纠纷，黄光裕和陈晓都可以轻装上阵，双方是否接受这种新的开始？
“讲和也是一个圆满结局，残破的江山对谁都没有价值。”曾任国美电器决策委员会发展战略研究室主任、现任江苏新日电动车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的胡刚向时代周报记者分析，内部争斗的时间越长，就越没有心思去经营，直接结果就是让苏宁这样的竞争对手和贝恩以及更多陈晓背后的海外对冲基金抢占机遇和渔翁得利。
杜鹃缓刑暗藏新变量
“由于人身自由仍受限，不可能以任何形式接受媒体采访，但有可能出席月底的股东大会，能否出境仍是未知之数，股东会否亲自出马并不重要，杜鹃可以通过委任的方式表达意见”，接近黄光裕阵营的人士对于杜鹃亲自统帅感到欢欣雀跃。
8月30日，杜鹃被当庭释放，这对已经旷日持久的国美内讧而言，似乎暗藏着某种新的变量。
“对于杜鹃出狱这一结果，包括陈晓在内的几乎所有人定是觉得很突然，前几天他还在说黄光裕没有人来打这个仗，近日黄氏不仅斥资近7亿港元增持国美 1.98%股权来宣告自己‘不差钱’，杜鹃的复出使得黄方‘有钱又有人’。最新消息称，黄光裕名下大康鞋城欲出售，估值或超10亿元。虽然杜鹃短期内不能担任国美高层职务，但不影响她成为黄光裕的代言人，对此次争夺中最终结果施加非常积极和有分量的影响。”
胡刚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杜鹃复出对事件进程有着难以估量的影响。
下嫁黄光裕后，杜鹃凭借曾供职于中国银行的背景，为黄光裕在家电领域的初期扩张铺平了道路。
杜鹃一直被视为黄光裕的左膀右臂，据说资本运作能力不逊于黄光裕。在国美电器集团之前与投行的一些沟通场合，精明、干练的杜鹃颇受瞩目。她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与投行人士交流。在案发前，杜鹃曾任国美电器执行董事，和伍建华一起主要负责国美上市公司事宜，在投资界积累了丰富的人脉。
耐人寻味的是，杜鹃获释当天，国美方面突然反水，表示“去黄化”是媒体误读：“从来没有说过国美电器不要黄光裕，黄光裕在国美的地位是无人可以替代的。”对于黄陈大战中“鱼会死，网不会破”的说法，上述国美人士亦强调指出，陈晓并不会主动提及“鱼网”之类的话，“是媒体在采访中主动用鱼和网来做比喻的”。
而就在杜鹃获释前6小时，国美电器在联交所发布了一份措辞强硬的公告，在这份公告中，陈晓称3天前黄光裕方提出“要求解除非上市门店与上市公司之间托管关系”的威胁不值一提，并暗示黄光裕方在目前尚未有明确增发计划的情况下要求参与增发，是无理取闹。
在杜鹃缓刑出狱前后的敏感时段，陈晓阵营态度的巨大反差，似乎透露出这场控制权争夺战仍存在一丝回旋的余地。
“杜鹃缓刑是否为政府默许黄氏全力参加‘卫国战争’的信号，还不好说，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政府没有阻止杜鹃出来平衡双方的权益，毕竟零售业确实是一个战略产业，但因为它属于相对开放的领域，政府并不好太直接表态。”胡刚如是说。
握手言和是上策
胡刚认为，有两个既定事实不会因陈晓在股东大会上赢得了票选而发生改变：黄光裕的卷土重来和陈晓声誉的损失。两者相加足以为陈晓贴上输家的标签。胡刚表示，从网络舆论看，陈晓声誉现在已经很成问题，即使暂时获得支持，投资者迫于社会舆论的压力以及公司自身发展要求，都会慎用陈晓。
9月3日，时代周报记者询问摩根大通中国区董事总经理龚方雄，对方显然对国美的事情相当谨慎，仅以“不评论”简单作答。摩根士丹利方面亦有不愿具名的人士向时代周报记者表态，大摩所持有的国美股票大多是受客户委托，通过二级市场购买的，因此没有董事会席位，也不具有投票权，因此不介入国美的事务决策。
这令国美股权争夺过程中的传言—“摩根士丹利和摩根大通都明确表达了支持董事局的态度”被否认。
当商业回归理性，握手言和被胡刚看作是双方最好的出路。作为黄光裕，保住了自己的毕生心血，而放下权杖的陈晓，则可以摆脱对其极为不利的民意包袱。“按目前局势，如黄氏胜则国美可望实现和平稳定，国美经营重回正轨；如陈氏胜则将在黄氏不断发起的进攻中‘永无宁日’。”
“黄光裕可能失去的是控制权及资本利得收益，而陈晓失去的将很可能是整个职业生命。因为，无论是在欧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还是在中国，职业经理人对创始人的背叛，都可能被社会公众永久性贴上‘不诚信’的标签，并长期生活在这个挥之不去的阴影中，这对于有地位、有财富的成功人士而言可能是远远得不偿失的。”[!--empirenews.page--]
北京市智维律师事务所主任、高级合伙人陈晓峰提出两个方案：陈晓可以从大局出发，放弃董事局主席位置，留任执行董事职位，董事局主席及相关董事会成员由临时股东大会表决产生。这样，陈晓去职引发的个人担保背后的违约责任或可避免。
第二个方案是，陈晓继续留任董事局主席，相关董事会成员由临时股东大会选举重组，黄光裕家族由于是国美第一大股东，可以根据股份选派董事入驻董事会，行使相应的权力。
时代周报记者就上述方案向黄陈阵营咨询时，双方均保持沉默，但关于杜鹃是否有约见陈晓的计划，双方也并未正面回应。“但凡力所能及杜鹃都会出手，如果管理层不执意要稀释大股东的股权，甚至不排除与陈晓沟通抱开放态度”；国美方面则回应称，是否与黄光裕方面进行谈判要经过国美董事会同意才行，不过强调杜鹃与陈晓等人“是有直接的沟通渠道”。
谁又知道，随着杜鹃回归，国美控制权争夺战背后是否同样潜流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