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解析中芯国际发展坎坷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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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大家都被中芯的表面所遮蔽:高速的水平扩张、连续亏损、持续遭受诉讼。其实,在这背后另有坎坷隐情。
纵览中芯9年来的发展、遭遇与动荡,其实正是大陆半导体产业的一个缩影。虽然中芯国际已经通过“割地赔款”达成诉讼和解,而且张汝京也已离职,但大陆半导体产业的发展却不会就此风平浪静。
垂直、水平疯狂扩张背后:
无奈的选择
从IDM(即智能分销管理系统)大厂德州仪器出来的张汝京,为何一开始就选择代工模式?要知道,当年华虹NEC创立时就一直朝IDM模式延伸。
张汝京大概受了老上司台积电董事长张忠谋的影响。他认为大陆走IDM模式很难,因为设计、产品、市场都不成熟,发展周期会很长。那时,大陆设计公司仅有80多家,没有一家具有规模效应,而做代工,可比较容易获得海外巨头订单。
市场似乎印证了这一判断。华虹NEC IDM模式几经波折,如今基本搁浅。只有士兰微等小型公司,维持着这一局面。
但是,代工模式的订单与技术移转同步,几乎等于“来料加工”,容易滋生依赖症,失去主动创新的自主能力。
以存储芯片代工为例。这一产品海外封锁松,技术演进快,短期可提升制程水平,训练员工。短短9年,它便演进到65纳米。
不过,张汝京意识到不能单纯生产晶圆,否则会受限制。中芯在封测、光罩(关键材料与设备)以及图像传感器方面的垂直整合,可谓是对大陆半导体代工业发展模式的创新。
中芯是全球为数不多的光罩提供商。这里有个故事。当年中芯有28个光罩好手,所以就想绕过苛刻的技术限制,打算自己来做。而美国政府虽口头答应出口设备,但一直拖着不放,大约半年后,中芯在瑞典找到类似产品,美国于是无奈放行。
但垂直布局行动,很容易被中芯的水平扩张冲淡,尤其以上海、北京、天津、深圳、武汉、成都为基础的“菱形布局”。
事实上,这不是纯粹的产能扩张,而是地方资源整合。张汝京表示,比如成都有水资源、人才优势,周围拥有80多家设计企业,靠近客户。而北京、天津将近100多家,深圳有100家左右。但9年内开出5座厂,也带来了折旧压力,分散了人才与管理资源。
消息人士表示,张汝京并非没有反思水平扩张压力。比如设立北京12英寸厂前他曾考虑很久。那时上海、天津厂赚钱,投资北京可能亏钱,但不投则没有前途,最终还是上马。
事实上,当深圳厂宣布后,许多地方如山东、黑龙江等地仍试图拉拢中芯前去投资,但张汝京认为产能已足够没有答应。
牵手大唐:
痛苦中的长短利益博弈
中芯另一个尴尬是,9年来,投资者没赚什么钱,包括上实在内的机构也是“两袖清风”。
2000年落地时,中芯股东包括地方政府、台湾地区人士、VC,还有高盛之类的投行。CBN获得的资料显示,第一轮,投资方注资11亿美元,其中包括上实、北大青鸟及张江集团大约1.4亿美元;第二轮,北大微电子香港上市公司曾少量注资。这让中芯初期资金增至14亿美元,加上4.5亿美元贷款,它很快在上海建了三座厂。
但IPO(首次公开募股)后,中芯接连亏损,加上扩张过快,资金压力较大。不过,由于现金流高,加上有工厂与设备抵押,还是有很多银团“买账”。
但2007年局面大变:中芯主业存储芯片代工崩盘,之后放弃,导致现金流几乎断裂。这让海外私募看到了嗜利机会。
CBN曾报道,至少有5家私募找过张汝京,希望拿下一半甚至全部股份,然后退市重整,重新IPO。曾有一阵,它们在海外不断放风,说股权比例将在35%左右。
消息人士透露,张汝京不愿放给私募。它们短期虽能救助中芯,但长期会导致公司动荡。半导体产业专家莫大康说,如果私募获得多数股权,中芯将面临“颜色”变更问题。
但私募出价很高,加上当时中芯股价攀升,海外股东一直游说。该人士说,如果答应,股东或能赚到短期的钱,但会搞垮产业。
中芯没有放弃寻求政府支持。当时,CEC有意注资。但当接近敲定时,美国方面无理宣称CEC与军方有关,或在出口许可上设限,导致CEC出局。
之后华润与大唐控股参与进来。华润希望将中芯改名“上海华润”,中芯不同意,转而侧重与大唐谈。大唐在TD上游积淀深,属潜在客户,符合张汝京坚持的长期战略合作规划。上海方面也一直努力支持中芯。但本地企业如华虹、宏力自身需要整合,扭转不利。加上大股东上实处于调整期,未能直接参与新注资。
与大唐的谈判期拖了9个月,中芯股票从1港元多跌至0.4港元以下。这导致实际交易价过低,大唐以不到2亿美元的代价获得了中芯近17%的股份。据说中芯部分股东颇有怨言。
中芯虽未牺牲长期利益,但股权依然十分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