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信改革 烫手的山芋

从AT＆T的拆分看专业化经营

杨培芳：首先我声明一点，我今天的身份是信息经济学会副理事长，因为这些活动都是我
们专家层的，和学会一块讨论这个问题，跟信息产业部没有什么关系，今天我想先占用一点时间，
给大家介绍一下，美国电信业这几年改革的一些情况。

1878年即美国科学家贝尔发明了电话以后的第二年，就有了世界上第一个电话公司，一直
到1913年，他都是垄断经营，那时候没有自然垄断和网络垄断的问题，而是一种专利权经营。他
的专利权是17年，到了1913年以后就开始放开了，一下子美国出现了6000多家电话公司，这些电
话公司都是按照工业的模式在那儿经营，谁和谁也没有联系。一直到1913年，美国电话公司继承
了贝尔公司产权，威尔出任第一任总裁。他发现这个行业不能这样经营，他说服了美国政府又开始
了收购垄断生涯，由美国政府同意以一个私有化的公司，或者是私营公司，垄断美国的电信业，他
收购了几千家电话公司，把百分之九十多的电话公司联合起来一起发展，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
1984年。

到了70年代末，写《第三次浪潮》的托夫勒曾经到AT＆T调研了四年，最后写出一个报
告，认为这个公司太大了，不管从哪个角度都应该把它拆散。这个报告是AT＆T的董事会请他做
的，他得出的这个结论，董事会当然不满意，结果报告被压到抽屉里面四年没有见天日。

到了80年代初的时候，美国形成1000多家小的公司，这些小公司很小，也许就是在城市的
边缘，就是一个居民区，搞几个话务员，用人工的办法接电话，也算一个小公司，这样的公司也有
1000多家；还有铁道部门，内部有一些网络，也想经营电信业。还有一些制造商，如IBM也想经营
电信业，于是他们联合起来状告AT＆T，这种情况下AT＆T到1983年一分为八，分解成一家“长
线”公司，继承AT＆T牌子，同时把本地电话公司，分成了七个“小贝尔”(AT＆T的别称还是贝尔
公司)。这七家互相独立，跟“长线”那家也没有关系，之间也没有关系，形成这么一种打散竞争
的局面。这是第一次AT＆T的分解。

到了1995年，AT＆T自己又主动的一分为三，就是除了那八家之外，他剩的“长线部”还
有一个贝尔实验室，这时候把贝尔实验室分出去了，同时还分出去一家计算机公司。大家可以看
看，第一次分家，是长途和市话分开，市话和本地网独立，到了1995年又一分为三，按照专业的
办法分出去，把制造业分出去，把科研机构分出去，因为研究和制造业属于第二产业。

到了2000年10月25日，该公司又宣布一分为四。把移动通讯公司独立出去，有线电视公司
又独立出去，同时长途电话领域里也进行了一分为二，一个是普通用户公司，一个是商业用户公
司，但这四个公司分开以后，还允许挂AT＆T的牌子，只是无线公司和宽带公司可以独立上市。

后来我在《光明日报》写了一篇文章，就是：“从AT＆T三次分家看专业化经营”。

我认为要适当突出专业化。但究竟专业化到什么程度才算有效，当然现在在业内也有不同
的意见，有的人认为还是要综合化，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东边不亮西边亮，中国电信也一
直想取得移动的牌照。

我从经济学角度来分析，感觉到未来的网络时代，网络社会应该专业化经营更有生命力，
最有竞争力。但什么叫专业，什么叫不专业？比如诺基亚，在芬兰搞木材搞得很出色，他后来就搞
手机，木材扔掉了不干了，他也是一种专业化。

整个通信可以叫专业，电话也可以是一个专业，互联网也是一个专业。我认为要想加大竞
争实力，还是需要一些大型的、松散的、专业化的，或者有主导专业产品的公司，否则无论是大而
全，还是小而全，都不适合未来的时代。找准电信改革目标的定位

张昕竹：什么是电信改革的目标？答案其实很简单，电信改革的目标就是提高公众的福
利。

在国内的讨论中，近来常被引用并得到广泛关注的观点是，改革是为了促进消费者的利
益，也就是消费者保护主义。由于这种观点得到很多人的竭力鼓噪，因此值得进一步讨论。这种观
点实际上是西方发达社会普遍接受的理念。但将这个观点搬到中国来必须小心，因为在不同的经济
内，电信服务的消费者的内涵是完全不同的：在西方，由于基本电信业务已经实现普遍接入，因此
消费者的概念与公众的概念是基本一致的，但在中国，电话普及率还只有20%，最近的估计为2亿
电话用户，所以即使是消费者利益也不过是少数人的利益。如果说过去的政策和体制过于保护了运
营商的利益，那么把改革的目标定在提高消费者利益上，实际上还等于保护少数人的利益，只不过
受益的群体从厂商变成少数消费者而已。如果如此，那些没有能够享受到基本电信服务的人的利益
又如何体现呢？所以保护消费者利益作为电信改革的目标也是经不起推敲的。

在目前的发展状况下，我国电信改革目标的具体体现就是中国电信业的发展，只有这样才
满足公众利益。促进电信发展的最有效手段是形成有效的市场竞争，但除了需要理解竞争本身的含
义以及电信业适用的竞争模型以外，还必须考虑到电信市场竞争与发展的潜在矛盾，解决这个矛盾
的关键是建立满足竞争中性原则的提供普遍服务的新机制。

电信运营商为什么不愿意实行互联互通

张昕竹：很多人认为，虽然我国电信产业最近已经经过了一轮大规模的重组，但有效竞争
还远没有形成，其主要原因是，主导运营商——中国电信仍然规模过大，特别是除了掌握和经营具
有自然垄断特征的本地网和接入服务以外，还包括竞争性的长话和数据业务，这种混合经营模式给
新进入者包括联通和铁通等在竞争性业务上与中国电信展开竞争带来很大困难，因此解决的办法是
在前一轮重组的基础上，进一步纵向切分，将自然垄断业务市话与竞争性业务长话或数据分开，从[!--empirenews.page--]
根本上解决中国电信在竞争性的长话市场排挤竞争对手的问题，并且进一步横向切分长话和市话或
者把数据业务并入其它运营商，通过主导运营商和新进入者实力的此消彼涨，使他们实力相当地展
开竞争。

在进一步分析不同的重组方案前，有必要对目前有效竞争没有形成的原因做一些探讨。从
主导运营商方面，首先需要分析为什么中国电信会有排挤竞争对手的动机。

实际上，作为主导运营商，中国电信排挤竞争对手的行为可能来自于两种完全不同的动
机：竞争性市场的利润动机：网络投资得不到有效补偿，包括边际成本和固定成本不可归属共同成
本的补偿。应该说，第一种激励扭曲是非常严重的，因为目前我国电信资费结构存在严重扭曲，导
致垂直业务的高额利润，从而使中国电信有强烈的动机利用接入手段排挤竞争对手。但从某种意义
上讲，第二种激励可能比第一种激励更为重要：首先，我国电信改革的起点与美国拆分AT＆T时是
不同的，中国电信业还面临着非常紧迫的发展问题；其次，中国电信的市话网存在严重的价格扭
曲，并由此导致财务状况不良。中国电信市话服务的亏损是大家比较关注的问题，尽管我国电信部
门缺少财务信息的披漏，但根据其它国家一般的情况，这一点还是比较可信的。但这只是冰山上的
一角，因为更严重的问题可能还在于批发层次或者互联互通的亏损，这直接关系到能否形成有效市
场竞争的问题，但似乎人们对此却不那么关注。

因此，主导运营商并非天然地具有排斥竞争对手的动机，如果说存在这样的激励的话，也
很可能是不合理的规制政策造成的，特别是扭曲的电信资费结构。此外，还有一个常常被忽视的潜
在因素，那就是不对称规制所带来的不良激励，使运营商为了能够长期享受各种优惠复制政策，而
本身就不愿与主导运营商进行激烈的市场竞争，扩大自己的市场份额，这就是产业组织理论中著名
的“温顺的猫”理论。尽管不能肯定这种理论能够解释目前的现实，但至少在理论上不能排除这种
可能。

那么如何激励主导运营商提供接入服务？很多人认为应该将电信业的自然垄断部分——市
话(包括网络拥有和经营)切出来，然后在垂直业务上开放竞争。这种方案的好处是，由于切分后主
导运营商在垂直业务上没有任何利益，所以不会有厚己薄彼的行为。但这种重组思路的缺点是：首
先，垂直分离会损失范围经济，因为分离意味着需要重复共同成本；其次，分离会产生很多交易成
本：一方面分离会使很多内部交易变成了市场交易，另一方面，当存在共同成本时，如何分离瓶颈
部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次，更重要的是，重组只是解决了主导运营商提供接入服务时所面
临的第一种激励问题，而没有解决第二种激励问题。实际上，即使实现了结构分离，也需要一个合
适的接入政策，保证瓶颈拥有者有提供接入服务和创新的激励；最后，从动态角度讲，电信业是一
个技术进步飞快的行业，因此很难保证结构分离的合理性，而且随着竞争的加剧和规制政策的改
善，主导运营商的第一种激励逐步消失，因此必然导致重新整合，如果利用业务限制强迫分离的
话，那么只会带来范围收益以及交易成本等方面的损失，而不会带来在实施重组方案时的改善第一
种激励的好处。

由此可以看出，形成有效竞争的关键在于两方面：一是尽可能地放开市场准入，包括允许
交叉市场准入，即形成数据竞争的格局；二是需要制定符合公共利益的规制政策作为保障，而不是
单纯依赖非对称规制或者产业重组。这二者相辅相承，缺一不可。放开市场准入比较容易理解，但
需要注意的是，适用的模型是可竞争或寡头竞争模型，因此竞争不仅仅意味着同质竞争，还包括不
完全替代的异质竞争，比如本地网面临各种无线接入、宽带接入、有线电视和竞争性接入服务商等
的竞争。

竞争的结果其实必然是垄断

韩德强：竞争的结果其实必然是垄断。要维持有效竞争，就需要强力的干预。

实际上，真正的自由竞争时代早就过去了。今天是全球化垄断时代，当我们中国国内认为
市场能够调配一切的时候，其实国外的这些大公司，恰恰用计划手段调解他们本行业、本公司内部
的业务管制；当我们国有企业，在强调每一个国有企业都要独立自主，自负盈亏的时候，美国、日
本、德国、英国这些大公司，他内部的各子公司、分公司和母公司之间的关系，不是独立自主，自
负盈亏，他们都存在有转移定价。

美国的舆论是生产者导向，我们是消费者导向，其结果就是说，中国拆成竞争小公司的时
候，国外是大公司，他的航空母舰和我们小舢板进行对抗，我们没有什么办法，所以说中国国内的
这种消费者主权理论，或者消费者至上理论，对我们中国的长远发展是有危害性的。

今天面临加入WTO的格局下，中国电信的真正对手不是在国内，而是国外。AT＆T不断的拆
分之后，他要遭到淘汰的境遇，AT＆T今年第一季度的亏损是3.66亿，加拿大北电网络亏损是3.8
亿，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亏损呢，因为是过度竞争。过度竞争之后，你会发现，在过度竞争阶段，
消费者的感觉是非常好的，甚至会出现零价格的电信服务，因为他要占领市场，但是这种零价格的
电信服务，极低价格的电信服务不可能持久，这就是公司利润亏损，大量的公司还是被淘汰，最后
还是形成寡头垄断，甚至是高度垄断，一家垄断的局面都有可能，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如果这样的
话，我们会发现，你拆了半天他最后还会回归到垄断，你放弃了对他的管制，这个事情就很麻烦，
倒还不如说，我们现在直接给他管制，当然这个管制，我就说需要民主化管制。

要在全球化背景下重新思考竞争垄断的关系

韩小明：究竟怎么搞、怎么来认识中国电信的改革，首先有几个约束条件，第一个是全球
化。在经济全球化的情况下，有两个变化，第一、竞争到底是在什么范围内进行，你讲的垄断，或[!--empirenews.page--]
者大家讲的垄断，实际上是国内市场的问题，如果在全球化的情况下，国内市场是国际化的，那么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我们国内市场，国内厂商之间，应该是个什么概念，比如说麦道、波音合并，
美国在国内民用航空器生产绝对是一家，按传统理解就是垄断，但是美国商务委员会通过这个决定
的时候非常顺利，为什么？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就是说他的竞争着眼点是国际化的背景，他的对手
是空中客车，他要竞争全球市场，在这样的背景下，在全球化的竞争中不是企业竞争，是国家竞
争。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人家考虑的是国家竞争，在经济全球化的基础上，我们还立足于单个企业
的竞争的话，谁这么考虑，谁将来在全球化的竞争中必然打败仗。

假定极端地讲，我们没有拆分，目前只有一个中国电信，如果说我们马上就要加入世贸组
织，我们一样有竞争对手。那么多国外的电信企业都看着中国的市场呢，只要你加入WTO，马上就
进来，而且进来的人家个也比你大，技术也比你高，资金、技术这两个对你来讲，中国电信大到什
么程度，在人家眼里微不足道。

如果给我们一个时间，让我们能够按照市场发展的规则，按部就班地去做，然后我们再开
放、再跟国际竞争，给我们这个时间，你横切竖切都可以，但是现在没有给我们时间。我们加入
WTO，过渡期是五年，现在来看，根本就没有给我们这个这个过渡期。

我在上次的资费会上提了一个观点，叫做我们国内的电信消费超前，所谓超前，就是说居
民的收入水平，还没有达到你要消费现代化的电信服务的水平，我们在经济全球化的基础上，又必
须要加入WTO，这就有一个矛盾。老百姓出钱绝对有困难，但是电信要发展，价又提不上去，怎么
办？

在这样一个条件下，又提出来第二个约束条件，我们现在居民的收入水平，达不到现在这
样质量的电信消费的能力，又必须要服从普遍消费的趋势，所以这几个东西凑在一起，这个约束条
件给我们思考电信问题，是非常窄的一个空间，所以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我们国家发展阶段不同，
普遍服务必须重新考虑我们的经济发展水平，在这种水平下，我们要考虑提供普遍服务提供到什么
程度，什么是普遍服务，这个就需要重新认识。

在这几个约束条件下，在中国现在的条件下，电信应该怎么做，中国电信现在一分为四，
这是计划经济的手段，这种改革不能解决问题。今天来看，确实出了问题，核心问题就是接入的问
题，接入的冲突是最大的，如果不解决主体电信企业各个方面的问题，在接入上我就不让竞争对手
进来，你政府管制，即使是你说的民主化的管制，也很困难，也就是说，企业他有各种方式来对付
政府管制。

我认为网业分离能够很好地解决经济利益平衡问题。

拆分中国电信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欧阳武：我们必须对中国的市场做一个判断，目前中国网络的市场还是很明确的，就是基
本上是垄断的，中国电信占据了70—80%的长途干线网络，网通的基础设施实际上是租用，他很少
一部分是自建的，租用了广电和铁通的光纤，网络市场当中的竞争局面可以通过管制来促进。什么
管制呢？就是现在在西方，在美国、在欧洲都有一个叫网络元素开放，可以通过波长和光纤，批租
或者出租，通过管制者自己制定一个强行的政策，第一必须出租，第二必须要按照管制制定的价格
来进行，一方面可以消除网络市场上的混乱局面，现在网络建设市场非常混乱，包括过去有些拥有
绝对的建设权的一些单位，建设光纤以后，到处卖，包括一些为了建一个路由的光纤打架打得都非
常严重，这是管制者没有权威造成很混乱的局面。可以通过政府强有力的管制政策，来推动市场。

另外考虑和我们的开放和WTO的进入统一协调起来，今天我们看到中国电信，网络电信市
场是垄断的，实际上如果考虑把广电的网络也引入到这个市场上来，把铁道的网络也逐渐开放，引
到市场上来，这个竞争，加上网络元素的开放，如果很好的管制，在基础设施利用方面，不仅可以
提高现有的已建基础设施的利用效率，可以促进业务层面上的竞争。

实际上我的理解，从经济学的角度上来讲，要严格区分垄断市场和竞争市场，我的看法就
是垄断市场基本上是局限在基础设施，包括长途的基础设施网和本地的接入网，在业务上面，正是
因为中国电信垄断了接入网，长途市场上有的公司已经拥有了牌照，在市场进入方面没问题了，但
是他的竞争局面并没有真正形成，因为他在接入市场上没有手段，中国电信把在接入市场上，基础
设施市场上的垄断带到竞争性的市场上来，这就是管制必须考虑的问题，就是在垄断和竞争市场中
间画一个明确的界限，把垄断市场严格管制起来，把竞争市场放给看不见的手去调整。

我们看一看中国的电信市场，基础设施方面我不讲了，基本的市话方面的业务，中国电信
可以说拥有了99.9%的市场份额，中国有1亿多电话用户，除了中国铁通过100万用户，联通有10万
用户，其他都是中国电信，用户基本掌握在中国电信手上。我们的城域网也掌握在中国电信上，实
际上铁通，网通，他的业务点分布，跟中国电信比起来相差非常远的，中国电信在2000多个市镇
县都有业务接入点，联通的长途光纤网络建设覆盖了250多个县市，长途租用了中国电信网络也达
到100多个城市，网通160多个城市，实际上相当于到了省会城市，到省下的各个市县，各个市县
到用户家里头，这个才是垄断的市场，这是建设难度最大的市场，这是基础设施，我们要在这促进
竞争。

我们现在看看长途电话，长途电话实际上有三家公司可以提供业务，中国电信，中国联
通，中国铁通，固定长话市场，在数据业务市场上，我们有七八家，都在做固定的数据业务，卫星
市场上实际上也有一个竞争局面的形成，现在最最关键的在于我们怎么来构造一个有利于竞争的这
么一个政策框架或管制框架，我是不主张中国电信切分的，理由是：[!--empirenews.page--]

第一、我们必须和我们进入世贸组织总体的战略考虑起来，如果我们把它切分以后，等于
市场上没有这么一个主体的电信企业，但是我相信，在接入和程域网上，在未来一个时期里面垄断
的局面仍然存在，不可能在非常短的时间里面打破，而实际上我们成本最大的部分，就是用户反映
最强烈的部分，就是资费里头，关于市话费的提高，要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考虑，市话费的提高，真
正切分的话，长途和市话要切分的话，长途竞争局面形成，势必造成它的利润接近于他的边际成
本，这样，市话为了维持经营，必然要提高价格，这会引起中国消费者的强烈反对，这种交叉补贴
机制，在目前还没有形成的情况下，切分中国电信，就是普遍服务的机制还没有形成。这个机制没
有建立起来之前，就切分他的话，很危险。一定要是在这个通盘的考虑，就是普遍服务的基金怎么
建立，如何用这部分长话的利润，通过明确的办法，收上来以后，补贴到市话里面去，让消费者不
要承担太大的心里上的这种压力，且不说经济上是不是能够真正承受资费的上涨，但心理上不能承
受，这可能会造成舆论，甚至消费者更强烈的反对，使整个电信的改革可能会遇到舆论方面非常大
的压力。

建立起机制之前最好不要切分，因为这样做实际上没有解决问题。实际上可以不通过切分
的办法，来促进接入市场上的竞争，为什么？在西方，或者是在一些电信改革走得快一些的国家
里，我们探索了一些方法，就是用户回路的出租，通过管制，就是这个地方不是失效了吗，市场不
是失效了吗，政府可以通过强有力的管制，迫使主导电信企业，本地回路开放，通过政策来限制
他，把价格和必须开放的政策制定出来，这样使一些竞争性的电信公司，能够尽早的进入本地的业
务市场。

实际上切分是最简单的一种办法，而且是对管制者的管制水平和管制效率要求是最低的。
实际上还有一个问题，能不能考虑把有线电视网络这部分资源能够利用起来，或者让他出租给竞争
性的一些电信公司，提供本地的接入，城域网可以用本地网的光纤，实际上在业务层次上，可以造
成竞争，从而把整个长途市场上的实际上没有形成竞争的局面彻底改变。我的看法是：可以通过管
制，达到这个目的。

电信业改革要做的还很多

张毅：如何看待中国电信业改革和开放以来这么多年的发展。改革开放初期，1979年的时
候，我国电信业的发展水平大约只是相当于美国本世纪初也就是1905年左右的水平。1979年我国
电话用户总共才220多万户，电话普及率是0.4%，到1990年，我国的主线普及率还不到1%，1995
年，移动电话的普及率是0.29%，但是到今年一季度，我国的固定电话用户是1.55亿，移动电话用
户已经超过1.5亿。电话普及率超过22%，主线普及率现在是11.4线/百人，移动电话超过7%普及
率。

再和印度比较一下，印度发展电信业的起点基本上和咱们国家当初差不多，1990年的时
候，印度主线普及率也是不到1%，但是现在印度的主线普及率是3%；移动电话，印度1995年的时
候和咱们差不多都是不到1%，但是现在印度的整个的移动电话用户大约是200万，普及率0.2%，这
说明一个什么问题，中国和印度电信业发展的起点非常相近，为什么不到10年的时间里会有这么大
的差距？我觉得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印度电信业引入竞争比较早，1994年的时候他引入竞
争，制定一个电信政策，把全国切成很多区，竞争发牌照，这样的话，就是说他的电信业一开始在
起点非常低的时候，就引入了竞争，结果这么多年管制和各个方面配合不到位，现在印度和中国已
经不在一个层次上。

从这个比较来看，如何认识和评价中国的电信业这么多年来的发展，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
的发展。这两年对电信业讨论的过程中间，有一些人就认为，中国的电信业如果早点引入竞争的
话，发展会更快。这一点我觉得是一个不可能的假设。另外一个，也没有办法对照实验，因为你不
能重新模拟一下，比如说中国重新倒回来再发展，如果引入竞争的话会是一个什么水平，这是一个
比较，只能做参考，中国电信业这么多年发展最快时候年增长率达到40%。我不知道如果早点引入
竞争的话，是不是年增长率比40%还高，中国电信业这么多年发展的水平在国际上是创记录的，现
在咱们的网络，移动电话网和固定电话网都是占世界第二位的，在80年代的时候，改革开放之初这
个都是不可想象的。

我国电信发展这么快，有以下几点理由：一个是国家政策扶持，比如说国家制定初装费的
政策。因为电信业是高投入、高技术的一个产业，最多的时候，光是初装费在每年电信业的固定资
产投资提供的资金占到三分之一以上。还有国家制定的加速折旧政策。但是现在到2000年的时
候，初装费降到84亿，比1995年的时候下降71.7%。

二是邮电部当时发展电信业采用正确的技术政策，比如说他高起点地采用一些技术，如在
交换上跨越了纵横制，直接采用程控交换技术，传输上从铜轴电缆传输直接跨越到光缆传输。

三是邮电部大胆的负债经营，邮电部当时采取这样的发展思路还是比较超前的。

还有一个，就是说和印度相比较也可以看出来，这个产业，是在维持垄断这个状态下，先
是统一经营，培育起这个产业，然后逐步的放松管制，引入新的竞争者，这个对中国的电信业的发
展，也是非常重要的。另外，现在大家都认可这个观点，如果没有联通，中国的电信业不会发展那
么快，

怎么认识目前我国电信产业的现状。首先，我认为在基本上垄断经营的状态下，取得的成
绩，并不说明垄断一直是合理的，也就是说此一时，彼一时，但也不能说，原先垄断就是说绝对不
合理，在垄断经营状态下确实发展起来了，你不能说垄断绝对就是坏的，不论是何时何地，他都是
错的，或者都是消极的，。现在还应该看到，从1998年电信体制改革以来，一个基本的观点认为[!--empirenews.page--]
电信市场竞争还是很不充分，竞争的格局基本上只是初步形成，需要深化改革，怎么形成有效竞
争，然后促进电信业的发展。现在这个格局，基本上对固定业务来讲，虽然有三家牌照，一个中国
电信，中国联通还有铁通，但是联通进入以后，因为固定业务不赚钱，他把这个业务发展的重点重
心放在利润比较高的移动电话业务上。

铁通的固定网络在铁路沿线，对中国电信的竞争威胁也是相当有限的。从移动业务上来
讲，现在是一个典型的双寡头垄断，因为这两个都是上市的企业，在香港、在纽约上市的企业，为
了避免造成股市上股价的波动，资费降不下来，很难降。但是现在移动电话竞争，有大的改善，联
通发展非常快，现在接近2497万户，市场占有率24.4%，移动是75.6%。

因此，有理由说电信业目前的竞争不充分。

第二、管制中间存在的问题非常多。最难的就是互联互通，因为电信产业和其它产业不太
一样，要引入竞争的话，你首先得互联互通。比如说一家企业的市场占有率很大，他的网非常大，
你只是刚开始建网，你如果不和他互联互通的话，根本没有办法竞争，没有人去入没有市场占有率
的一个网，你必须和已经有的、在这个市场份额上占有率比较高的企业的网联起来，不联起来就没
法竞争。

但是目前互联互通，问题很大。像一些主体运营商，大家意见比较多的中国电信，最近这
一段时间以来，改善比较多，但是问题还是比较多的。因为管制部门和中国电信之间有一个信息不
对称，你不可能很详细的了解每一个技术细节，企业技术上，还有管理上，很多方面的一些信息，
管制部门不如企业了解的清楚。

第三、现在还有一个管制的有效性的问题，比如说现在不对称管制，扶持给予联通这些弱
小的企业，他现在很愿意躺在优惠政策上，竞争好像调动不起来，怎么来促进这些企业，提高自己
的效率、改进管理、提高服务水平，好像这个动力不是很足，有些人说去联通的营业厅，联通服务
态度并不比电信强多少。

另外从社会上来讲，管制部门遇到一个很大的问题，比如说定价权的问题，有很多人说，
政府不要限制，他愿意竞争，他愿意降价，对老百姓多好，你不要管。实际上，电信产业规模经济
效应非常强，你如果不管这个价格的话，大企业可以凭规模经济效应，把小企业掐死。

另外一个，普遍服务的问题怎么解决。过去政企没有分开的时候，是国家整个投资的，国
家定规划。西部通信要发展，你必须去建设，比如说兰西拉光缆，在青藏高原上根本不赚钱，没有
业务量，但是他必须去建。但是现在就不可能了，现在中国电信、中国移动这些运营商都是企业，
都要以利润为中心，对不赚钱的地方没有兴趣。过去是用发达地区的收入补贴西部收入比较低的地
方，然后在那儿发展，因为邮电部他统一有规划，你必须这么去做，现在你政府不好去直接强制企
业去做。所以现在西部和贫困地区，还有农村的电信发展，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现在咱们国家总体来讲这个差距还很大，一季度最新的统计数字表明，西部的电话普及率
是11.7%，比东部这些省份低24个百分点，通电话的行政村达53%，西部低于全国平均水平27个百
分点，有的省电话普及率，更是低的难以相信，贵州电话普及率是6.5%，现在咱们国家全国的平
均是20%以上。主要经营固定业务的中国电信，有18个省份的电信公司是亏损的，盈利的是13个。
2000年农村用户固定电话的消费支出总共是264个亿，比上一年还下降了14.5个百分点，占全国消
费比例的7.6%，就是说消费水平消费能力非常低，但是要发展农村的通讯，需要资金量很大。

从信息产业部综合规划司的测算来看，增加农村普及率，增加一个百分点、发展900万用
户，如果保守的计算，按每一个主线5000个，每一户5000块钱的建设投入来讲，投入资金就得500
亿人民币，就现在全国来讲，基本上是20万个行政村，没有通电话，就是1.5亿人口还没有通电
话。

另外一个困难，就是现在的舆论环境，现在好像全国人民都是电信专家。很多人都在讲电
信改革，讲资费，但是真正富有建设性的、学术性的成果，倒是不多见的。

我再对中国电信进行再次重组谈几点看法：

第一、不管怎么重组，必须考虑到本地网要引入竞争非常困难，这个在国际上都是，在美
国?玻?飧鑫侍庖埠苣呀饩觥O衽费衾鲜υ谑樯辖驳模?缧乓当旧碛刑厥庑院透丛有裕?母锕?滩
⒉幌裥矶嗳讼胂蟮哪敲醇虻ァ?

第二，不管怎么改，管制方面的问题要解决的话，信息产业部作为政府的通信管制机构。
国外来讲，现在基本主要的发展趋向就是成立独立的管制机构。信息产业部，在通信管制这方面怎
么定，什么权限，还有很定与其它部分工，职能协调非常困难，这恐怕是下一步要重组，还有在下
一届的时候，国务院机构改革肯定对这个问题应该有考虑的。就是怎么使信息产业部的职权责相统
一，他有这样的责任，他有什么权限，有什么职能，他能去真正履行他这个职责。

第三、普遍服务怎么解决要考虑到。另外一个，如何迎接WTO。明年加入WTO以后，管制还
有市场竞争，如何形成有效的市场竞争格局这方面，对中国电信进行重组的时候，应该考虑到这个
因素。(本报记者 傅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