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手左右电信变局?

1980年，中国电信业总收入11亿元，全国用户300万；1990年，
中国电信业总收入102亿，用户达到1000万；1999年，中国电信业收入220亿元，用户超过1亿。不
到十年的时间里，中国电信业的收入增长了22倍，用户增长了14倍。2001年7月底，来自中国信息
产业部的数字表明中国移动电话用户达到1.206亿户，超过美国的1.201亿户，居世界第一……。

这些数字并不单纯。10年来，中国电信业高速发展所创造的奇
迹超过了其他任何产业，由此产生的故事也远超其他任何产业。在不断的争鸣和争吵中，兴奋的人
们习惯了不停的讨论如何从上而下的进行改革和切分，突然有一天，沉迷在旋涡中心的人发现，也
许问题的根本并不在这里。然而，左右社会变革的那只大手悄悄的进行的游戏已经快要结局，电信
变局的故事注定要不停的走下去，并不随人的意志转移。

回想1776年，英国经济学大师亚当·斯密在名著《国富论》论
提出了市场力量是看不见的手的著名论断。200多年后1977年，美国经济学家小艾尔弗雷德·D·
钱德勒在管理巨著《看得见的手》中提出：现代工商企业在协调经济活动和分配资源方面已取代了
所谓市场力量的看不见的手。那么，左右中国电信变局的手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也许没有人知
道。--赵亚辉

特约主持人： 人民网记者 赵亚辉

特约嘉宾： 鸿联九五信息产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 黄威

通广北电有限公司总经理特别助理 段军

电信飞速发展的悖论

用户的需求比电信的发展跑的更快

服务问题主要是垄断造成的结果

电信产业的商业模式、运营体系都在发生变化

赵亚辉：中国电信在20世纪的最后10年的飞速发展中产生了奇
怪一个悖论：当一个原本很弱小的产业迅速转变为中国经济格局中的龙头支柱产业的时候，没有披
红戴花，没有赞扬歌颂，反而遭到了全社会特别是老百姓们前所未有甚至是一边倒的谴责。

段军：这个问题涉及到很多方面，从现象上来看产业跟用户是对
立关系。这说明一个问题，随着产业的发展，用户的需求越来越不一样。以前四五千元钱电话时，
大家排队，但是怨言很少。随着经济的迅速发展，用户的要求越来越高。电信的发展虽然很快，但
是用户的需求比电信的发展跑的更快。用户需要理想的服务，所以要求更高，怨言也更多。在这种
情况下，单纯靠国家投资，中国电信产业不可能满足社会的需求。

赵亚辉：不但是在需求方面，电信在服务方面更难让百姓满意。
电话计费问题、误交手机费停机、申请ISDN后漫长的等待等等事件都频频出现报刊上。

段军：服务问题主要是垄断造成的结果。中国电信业发展初期是
垄断的，虽然我们看到基础电信竞争的局面现在已经出现，但是中国电信现在毕竟还是老大，包括
联通在市场上都没有太多的起色。我相信国家也是在朝这方面努力，包括最近正在考虑重新整合中
国电信。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WTO，中国入世以后，根据协议，在增值业务方面要外资可以达
到30％-50％，我相信对国内电信厂商和电信运营商是一次挑战，对国外的公司特别是增值服务
商，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我相信WTO进入以后，电信厂商一定会以服务这个角度进入市场。

黄威：服务其实也是需求的问题，用户的要求越来越多，要求服
务越来越专业，就会使社会分工越来越细，电信的增值服务会有更加专业的公司来做，联想、润讯
和鸿联九五就正在向这个方向去做。虚拟电信运营商的概念最近在国内成为焦点就体现了这种专业
化。

赵亚辉：虚拟电信运营其实是电信业务拆分中形成的服务产业。
大约在两年前在欧洲出现，目前在欧洲约有10-12家。英国著名的维珍(Virgin)航空公司是世界上
最早开拓虚拟电信运营的企业，它利用自己5年前卖CD、磁带等建起的连锁店，租用电信网络，销
售自己品牌的移动电话号码并收取话费。维珍利用集团属下航空、旅游、音乐不同领域的公司为电
信用户提供不同的优惠和配套服务，作为吸引客户订用维珍移动电信的"甜头"，结果大获成功。按
维珍的高层的说法："我们的全部投资都用来提供客户服务，这同其它电信商大部分投资用来建设
电信网络不同。"维珍公司的做法对中国很有借鉴意义。

黄威：虚拟电信运营这个概念在国内提出来，我觉得应该是两方
面因素。一方面我觉得完全是电信市场的产业格局的变化和整个市场需求的很必然的结果，一方面
是基础电信运营商的拆分，形成七大运营商之后，那种竞争局面完全形成了，竞争的结果就是要出
现专业化分工。另一方面，整个电信技术的发展使电信产业的商业模式、运营体系都在发生很大变
化。

我认为中国的虚拟电信运营与国外相比在会有特色和变化，中国
的虚拟电信运营商应该是电信和客户之间的桥梁，这个桥梁能够把电信提供的服务丰富化，使电信
应用更有针对性，价值能够得到提升。

社会分工越来越细是电信拆分的潜台词

大而全的公司已经不太实用

我们在帮电信们打工

产业链中某些环节的商业模式必然会发生变化

赵亚辉：中国电信这样的基础电信运营商一直掌握着最终用户，
如果虚拟运营商这种专业的增值服务商进来的话，本身对电信它们是有损失的。因为对这意味着将
来对大多数用户来讲，真正面对用户的是虚拟运营商，而不再是中国电信这样的基础电信运营商。

段军：我觉得这是产业发展主流方向的问题，基础电信运营商的
核心竞争力在它的于网络，虚拟电信运营商的出现主要是社会分工越来越细，用户的要求越来越
多，大而全的公司已经不太实用。包括很多跨国公司在把信息系统等许多业务全部外包给公司，专
业化程度也高。我相信对于中国电信等基础运营商来说，他们会更看重自己的传输网和交换网络。

黄威：虚拟电信运营商的出现将会使国内的电信产业的格局有一
个比较大的变化，第一个变化就是把整个电信产业链的价值可能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膨胀，因为这么
多的虚拟运营商的出现通过基础运营商的网络开发这种应用服务理论上讲是没有什么限制的，完全[!--empirenews.page--]
是随意想象的。第二个变化是虚拟电信运营商的出现会根本的改变电信运营商的服务质量和服务水
平。

赵亚辉：专业化趋势导致的社会分工越来越细是电信拆分的潜台
词。


黄威：我觉得深层次总结起来很有意思。从历史发展情况来看，
每当出现一个新的产业热点的时候，往往会伴随着一些经济理论的变化，甚至是一些经济思想的变
化。电信的拆分也是这样。很多国外大的跨国公司为什么把很多业务外包出去，一方面是分工越来
越细的要求，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客观的经济规律在起作用，外包出去比自己做合适的多。
电信也是一样，电信要把网络和应用分离开，这是电信这个行业规律的要求。网络和应用分开之
后，将来要怎么拆分，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自然的会去调节。比如说，移动、网通都是按照经济规
律办事，该做的我做，不该做的我不做，被淘汰的就可能是中国电信，到那个时候让中国电信做，
他也不会去做。前一段时间中国电信本身也提出来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像鸿联九五这样的虚拟电信运营商，为什么非常有信心呢，因为
无论你政策怎么定，虚拟电信运营的出现绝对是市场的需求。用户是获益的，因为虚拟电信运营商
整天在设计新的应用和服务，用户得到的服务水平更高了。作为基础电信运营商也是盈利的，因为
有人帮它打工，替它卖东西，给它拉客，给它挖掘新的应用方向、应用空间。作为虚拟电信运营商
也是盈利的，因为它有很宽的一块空间，能有一批很固定的客户，能够在这个基础上挖掘一块很大
的应用。因此这种电信变革是共盈的局面。

赵亚辉：社会经济条件的变化会造成一些价值观和经济理论的变
化，也会影响了产业链的变化，产业链当中某些环节的商业模式必然会发生变化。其实这也是社会
分工的结果。有一个例子，去年财富500强中排名第139位、收入为141亿美元的旭电
（SOLECTRON）公司是一家10年迅速成长的公司，它的商业模式是生产其他公司的产品，现在成为
世界上最大的OEM生产商。比如，思科（CISCO）几乎80％的路由器都是由旭电生产的。旭电的这
种商业模式就是在新技术、新经济的条件下产生的，并且成功的成为传统产业链中的一个环节。


黄威：这种新的商业模式会越来越多的。不光是电信业，我个人
感觉会有这么一个趋势，在入关以后，在市场机制、市场环境越来越成熟之后，其他行业也会有所
谓虚拟运营商出现，会有虚拟金融运营商、虚拟交通运营商等等。我相信一方面社会分工越来越
细，产业链的环节会越来越细，越来越多。另一方面，市场对服务的需求，整个服务产业的量的增
大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比如说，我是一家银行，早晨8点上班5点下班，很多人下班都取不着
钱，假如说市场规则很健全了之后，5点钟你下班了我来替你上班，我来替你开展用户，这些都是
可能出现的。

赵亚辉：现在出现了一种新的经济理念，随着社会分工体系的完
善，像IBM这样的大型公司只需要做三件事情：一是做好品牌管理（Management），二是做好创新
和研发(R&D)，三是做好服务(Service)。其他的工作包括产品从生产到销售到送到最终用户手中
都会有专业的公司去做，甚至公司的财务管理都会有财务公司帮你做。

改革肯定不可能是拐直角的

块分蛋糕会是一个痛苦和漫长的过程

代理和被代理的关系在电信行业只不过刚刚开始

赵亚辉：现在的基础电信运营商们很大一部分精力都在增值服务
这一块，如果要把这块大蛋糕切给虚拟电信运营商们，会是一个很痛苦和漫长的过程。

黄威：为什么现在这种市场格局没有形成，因为现有的七个电信
运营商实际上谁也无法动摇中国电信，因为市内的网络都是中国电信的，电信不点头就通不了。我
认为这种局面会改变的。其他的行业，像旅游团这种代理和被代理的关系也走过了这么一个过程，
产品提供商和渠道商不断的磨合也认同了这个理念，这种业务实质上是代理和被代理的关系，在电
信这个行业只不过刚刚开始实行，大家还没有把它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我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
大家一定会觉得它是理所当然。

段军：这个问题实质上是直销和代理的问题。

赵亚辉：现在的虚拟电信运营商主要是在做电信增值服务，同时
也开始了介入基础电信运营服务，在这方面国家政策是如何规定的。

黄威：增值电信业务的规定是比较明确的，但是基础电信业务这
方面没有一个特别明确的规定。

段军：我觉得虚拟电信运营商并不是要介入到基础电信竞争领
域，正常的他是作为基础电信运营商的分销渠道，分销的内容里面可能包括IP电话、带宽、VPN等
基础电信业务。

赵亚辉：增值业务这一块需要牌照吗，规定是什么？

黄威：增值业务比如呼叫中心这一块还是要发牌照的。程序是先
要到信息产业部申请许可证，信息产业部会委托一家中介的咨询服务公司对你评估认证，如果够资
格，会发给你一个许可证，许可证要年检。

我觉得我们国家以前的很多新行业、新业务的出现往往是因为政
策的原因或者是投机的原因，所以这个行业需要进行控制，要发牌照。但是我觉得虚拟电信运营的
出现是在市场的要求下自然而然出现的，我甚至觉得没有必要规范它，因为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会
规范它的。

赵亚辉：现在电信本身的拆分正在进行，如果他本身具体的业务
再做细分的话，会不会分拆出专门做增值服务的公司来参与市场竞争。

黄威：种种迹象也表明电信可能不再拆了。即便它不再拆了，我
相信因为它从企业的发展和资本市场的要求发展来考虑，一定会不断的分流出一些人员来。分出的
一些人员也很可能轻车熟路的进入到虚拟电信运营领域，因为他们与中国电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也许会有一定的竞争优势。但是最终是市场说了算。

赵亚辉：电信增值业务和基础电信运营业务相比，市场金额的比
例是多少？

黄威：按我们现在所理解的基础业务和增值业务，我觉得这种比[!--empirenews.page--]
重可能会是5：5左右，或者是基础的业务略高一点。比如说，前几年欧洲手机通话的话费大概占到
60％左右，剩下的短信息等其他服务费用占到40％左右。如果这么分的话，通话的都是基础业
务，短信的都是增值业务，大概是这么一个比例。但是，国际调查的趋势是话音的业务在以每年百
分之几的比例在下降。如果要估计金额的话，我认为三年左右的整个市场应该是在一万亿元以上。


赵亚辉：目前国内的虚拟电信运营商还是非常少的，真正成气侯
的更少。发展中心最大的困难在哪里，是政策问题、市场环境问题、技术问题还是垄断问题？

黄威：宏观来看，第一个层面实际上是物质技术条件的困难，许
多虚拟电信运营商的物理平台没有达到电信级的要求。第二个困难是市场环境方面，整个国家电信
产业的市场环境还不很健全，没有形成一种纯粹的市场机制。这一点不光是虚拟电信运营商体会比
较深，可能在各大运营商自己的体会也很深。你的业务虽然都有了，但是在实际上操作的时候有很
多不平等在里面。


赵亚辉：在看不清楚的市场里面其实还是有看得见的手在起作
用。

段军：这是利益驱动。

黄威：改革的东西肯定不可能是拐直角的，毕竟是有衔接性的，
要有一些过渡性的东西。

赵亚辉：改革是一条光滑的曲线。曲线的角度多大是很关键的。

黄威：毕竟IT这个行业有很多新的经济规律和新的经济理论在
起作用，受市场左右的程度相对于其他行业来说更高，对这个行业的前景我们还是怀着美好的期
望。
（摘自人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