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信运营商应当坐下来谈谈合作性竞争

刘玉其


最近，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电信集团公司总经理周德强在
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竞争的目的是促进共同发展，不是你死我活。中国电信不主张恶性竞争，不主
张竞相压价去获得市场占有率，要讲究有效益的发展。他指出，打价格战对国家、企业、百姓都没
有好处。尽管如此，当前移动领域各种价格战仍然硝烟四起，成了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香港《文
汇报》
日前援引中国移动?香港?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王晓初的话说，“很希望与联通、中电信坐下
来谈”。很显然，一些运营商已开始对恶性竞争有所反思，并意识到了合作性竞争是走出恶性竞争
囚笼的惟一选择。


恶性价格战有百弊而无一利。首先，打价格战不仅危及产
业发展，对运营商自身来说也是在自酿苦酒。有人可能认为，移动市场有巨大的利润空间，打价格
战无可厚非。但是，有利润空间并不等于就能打价格战。一方面，国家对基础电信业务资费有严格
的政策规定；另一方面，价格战使运营商之间形成了一种零和博弈的关系。而根据博弈论，所谓的
零和博弈是指，博弈参与各方中，任何一方的获益，即是其他方的损失，博弈参与各方的得失总和
为零。换句话说，零和博弈中任何一方的赢，都是建立在另一方输的基础上的。在市场条件下，任
何一家运营商都是以赢利为目标的，博弈中必然谁都不愿让步，因而零和博弈的最终结果往往是：
一是做不大产业，二是没有赢家。我们看到，去年以来，接二连三地有不少地方的吉通公司把IP卡
打到二、三折，虽然其IP市场份额不断扩大，但却交不起已很低廉的IP网间结算费用。


即便有的运营商一时在价格战中占了上风，也是终归要失
败的。运营商打价格战的出发点就是欲把对手“灭”了，以便独食市场，但是这与“引入竞争、打
破垄断”的产业改革目标背道而驰，国家产业政策是不可能让任何一家运营商再搞垄断。因而，恶
性价格战除了搅乱市场，对谁都是不利的。


其次，打价格战扭曲消费者的消费心理，致使消费者对价
格预期心理过高，造成行业的经营环境恶化。价格战容易误导消费者，使消费者误以为“打价格战
的企业才是好企业，不打价格战的就是暴利的垄断企业”。以手机补贴为例：联通对CDMA实行手
机补贴数月来，已使市场产生了对“补贴”的预期心理：“没有补贴就不进网，你有补贴我才进
网”。最初有消息说，联通将在今年1月底取消手机补贴，但后来又延期到了3月份，这实际上也说
明了“一项优惠措施来时容易撤时难”，市场预期心理一旦改变，一时半会不易恢复。因此在决定
于3月中旬取消CDMA补贴的同时，联通不得不以“入网赠送代金券”等方式作为过渡性措施，以缓
冲消费者的市场预期心理。


再次，价格战威胁到我国电信业的持续快速健康发展，将
把整个产业拖入泥潭。如上所述，运营商之间的博弈竞争使产业的整体利益为负值，经营环境的恶
化更危及电信业的可持续发展，造成市场蛋糕越做越小。据《华尔街日报》报道，海外资本市场对
中国两家移动运营商开展恶性价格战表示担忧。近期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公布了2003年1月份的业
绩，双方的数据均显示，最为投资者关心的ARPU值呈下降趋势。投资者认为，导致ARPU值下降不
仅仅是因为低端用户的加入，激烈的价格战也是极其重要的因素。投资者的判断是有一定的根据
的。因为价格战必然会削弱企业在技术研发和业务创新的实力，不利于提高其核心竞争力。而且，
运营商之间的零和博弈只能使他们双双陷入“囚徒”困境，难以自拔。如，联通借助手机补贴促使
CDMA用户迅速增长，但此举却令中移动坐立不安。据市场观察人士分析，自联通实行手机补贴以
来，移动的中高端用户离网率明显升高。中移动自然不愿坐以待毙，有的地方移动公司也陆续开始
实行手机补贴及资费套餐等优惠。然而此时，巨额补贴带来沉重的财务负担的联通已不堪重负要
“悬崖勒马”，但移动此刻的“杀”入，却使联通左右为难：跟进已力不从心；而不跟进又可能前
功尽弃。可见，运营商之间如此一来一往对整个产业发展是极其危险的，很可能使整个局面滑向难
以控制，甚至导致共同毁灭的灾难性结局。


专家指出，究诸如价格战等各种恶性竞争的本质，其实就
是运营商之间零和博弈的不合作竞争造成的。零和博弈关系使运营商互相攻击，直至双双陷入“囚
徒”困境。因而可以说，合作性竞争是电信业走出恶性竞争泥潭的惟一出路。


这里有两个“现象”很能说明问题：一是“上海现象”。
在上海，近年来该市所有的电信企业的收入都呈现出较快增长的势头。二是“广东现象”。在广
东，所有电信企业的收入却都呈现出增长趋缓的态势。虽然市场份额扩大，但增长率同比不断下
降。市场观察人士分析认为，“上海现象”得益于当地运营商形成了合作性竞争关系，而广东恰恰
相反。两地经济发达程度相当，但结果却有鲜明的反差，这很耐人寻味。


实际上，合作性竞争已成为信息化时代的选择。在信息需
求日益增长的今天，任何一家电信运营商想凭借自身的实力“独食”全行业、独占某一电信市场，
都是不可能的。因此，要想在竞争中生存和发展，明智之举就应该与其他运营商合作，共同开发电
信业务市场。


合作性竞争也是电信业的固有属性所要求的。“全程全
网、联合作业”的电信生产作业特点和规模效应特征，决定着电信业不同于一般的传统经济行业，
因此我们不能简单地用传统经济的眼光来看待电信业。比如，在竞争的条件下，任何电信运营商都
不可能以自身的资源向所有用户提供普遍的服务，只有通过不同竞争者的网络资源共享，才有可能
达到全程全网的基本要求，并充分发挥不同网络的价值。


合作性竞争更是做大整个产业蛋糕的需要。我国电信业改
革的终极目标就是通过引入有效的竞争，促进产业发展，而有效竞争是建立在合作的基础上的，不
合作的竞争必然产生低效率，使运营商之间变成一种零和博弈的关系。因此，运营商应当深刻认识[!--empirenews.page--]
到，我国电信业引入竞争的目的是为了促进共同发展，而非你死我活的竞争。因此，运营商之间应
有明确的合作态度，并建立起一个合作平台，形成合作性竞争的观念和氛围。


同时，各运营商要建立利益分享机制，要具有互惠互利的
胸怀。运营商终究摆脱不了以利润为中心的企业本性，所以利益分享机制是合作竞争的基本条件。
这也要求管制部门要建立市场化的激励约束机制来调节电信企业的竞争合作关系。


此外，电信管制部门要及时调整政策，打造公平竞争的平
台。公平竞争的机制是运营商之间合作的前提和基础。这就客观上要求，一是尽快出台普遍服务基
金；二是基于成本调整网间结算政策；三是实现四大运营商的全业务经营；四是尽快出台《电信
法》，确保公平竞争的环境。


总之，熄灭别人的灯光并不能使自己的更明亮。运营商应
当坐下来谈谈合作性竞争，这是在WTO环境下我国电信业提升核心竞争力，应对国际竞争的有力
“法宝”，也是促中国电信业持续快速健康发展的必然之举。



摘自《通信信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