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照不应成为阻碍电信业发展的门槛

电信牌照的发放离不开政府对电信业的宏观管理及对电信
资源的合理配置。


牌照的合理发放有利于电信业的规范发展，但发放不当会
形成新的或局部性垄断。


牌照不仅能带来经济效益，也能诱发经济泡沫，造成浪
费，甚至让运营商背上财务包袱，如3G牌照问题。

牌照经
济概念的提出说明牌照能带来潜在的经济利益，因此牌照本身就是资源。进一步说，牌照在需要规
范管理的同时，也需要科学的经营。


牌照，实际上就是政府对某项经营业务的许可证。通信行
业中各种牌照的发放离不开政府对通信行业的宏观管理及对通信资源的合理配置。牌照的合理发放
有利于通信行业的规范发展，但发放不当则会造成通信资源的浪费，损害消费者利益，并最终阻碍
通信行业的健康发展。鉴于自身具备的资源性，通信行业中的各种牌照因能带来潜在的经济利益，
便产生所谓的“牌照经济”现象。事实上，牌照还可能诱发行业的经济泡沫。通信行业中的牌照经
济泡沫现象提示我们：牌照在需要规范管理的同时，也需要科学的经营。


牌照发放不当势必引发经济泡沫。


1、欧洲的3G牌照经济泡沫


众所周知，3G的商机是诱人的，但由于频谱资源有限，各
国可发放的牌照屈指可数。在附有巨额利润预期而僧多粥少的情形下，3G牌照就显得炙手可热了。
2000年，12个欧洲国家举行3G牌照拍卖。其中英国和德国3G牌照拍卖最为引人注目。两国财政为
此获得了超额收入，可谓是牌照经济的最大获益者。然而，牌照经济泡沫也产生了。竞标者“哄
抬”标价，由此却衍生了严重的后续问题，尤其运营商为此背上了沉重的债务负担。德国电讯公司
为竞标3G牌照，在本土、美国及日本发行了135亿美金的债券。约1500亿美元的牌照费用，造成欧
洲运营商没有资金采购设备，制造商没有资金投入研发的连锁反应，加上WCDMA技术上的高复杂
度，从而直接影响了WCDMA在欧洲的研发进度和商用时间。运营商只能通过借债启动3G网络，资本
负债率的上升幅度达200%，牌照经济所带来的泡沫风险使欧洲电信业在未来相当长的时期内都将
面临巨额债务负担。


2、国内的手机牌照经济泡沫


1999年，在国务院“5号文件”的政策扶持下，国内手机业
施行定点生产的许可证制度。目前国产手机在国内市场份额已经达到了55%。然而，在这个辉煌的
数字后面，国产手机依靠进口贴牌生产的比例同样也突破了50%。


一般来说，一款手机从立项研发到上市，最快也需要七到
八个月的时间。而国内厂商每三四个月就有一款新机面世。如此快的生产速度，相当多是通过直接
贴牌销售产品的。其中大量的成品手机来自日韩等国家，而真正购买模块或者芯片、自行设计并生
产手机的企业少之又少。这表明很多国产手机厂商靠持有牌照的优势以薄利方式迅速占领市场，造
成了国产手机市场繁荣的“泡沫”景象。


有关资料显示，截止2002年底，国内企业中拥有手机生产
牌照的企业为37家，但通过借牌代工、销售产品的企业则在一百家以上。长期以来，国内一些手中
握有牌照资源的企业采用了“出租牌照”的操作方式。借牌者每向出租牌照者购买一个手机入网标
签，就必须付出数十元的租用费。拥有手机牌照的企业，即使不具备相应的生产和经营能力，也可
以“创造”牌照经济，牟取暴利。


伴随国内手机牌照经济泡沫的后果有三：一是库存激增。
目前国产手机库存量相当于国内年总需求量的1／4至1／3，出现供求失衡的现状；二是替日韩台
等企业打破欧美手机厂商在中国一统天下的局面，甚至越来越多的国产手机厂商在一线战场上为价
格战、促销战拼得头破血流，而国外手机厂商却在幕后数着大把钞票窃喜；三是不利于国内通信产
业的健康发展。国内贴牌手机因质量差而被投诉的比例大幅上升，影响了国产手机产业的健康发展
和手机市场的有序竞争。特别是未来我国手机市场对外完全开放后，外国手机企业必将抛开我国本
土的合作者，全面进入国内手机市场，直接参与竞争。而以贴牌或倒牌为主的国内手机企业既无法
为今后的产品开发积累相应的技术与生产知识，又由于没有完全掌握技术而无法保证为用户提供彻
底的维修服务。这样，国产手机的市场份额将面临萎缩。由于手机及相关产业占通信产业经济总量
中的比重较大，因此，国内通信产业的健康发展将相应受阻。


由牌照经济泡沫现象所延伸的几点思考。


1、作为行业管理者，政府部门应担负起组织制定行业技术
标准、产品质量标准，并认真监督与执行的职责。


在关键领域，适当的市场准入制度，选择具备实力的参与
者，有利于市场在较高的层次上进行竞争。但如果简单地以行政方式对各利益主体的经营范围进行
界定与划分，并且“一牌定终身”时，就不利于最大效率地应用资源、不利于体现优胜劣汰的市场
原则，尤其当政府既当裁判员又做运动员时，市场的公平竞争环境更不易维护。


客观地讲，“五号文件”在我国手机业的发展初期起到了
很好的导向性作用。但信产部当年批复具有定点手机生产资格的企业时，由于没有做到更科学的规
划，其中相当一部分企业并不具备手机生产的技术及设备资源，而国外企业及一批国内具有相当实
力的企业却被挡在门外。牌照的限量发放，使一些持牌却欠缺实力的企业仅仅看到了一种不让外人
分食的、稀缺的垄断资源，只顾“思富”，却忘了“思进”，将牌照用于不当之处，导致市场利益
分配不合理，在某种程度上导致了市场的混乱无序。因此，对手机生产企业进行资质认证是非常必
要的，只有确认了该企业研发的能力(包括应用型研发)和规模生产实力后，再颁发牌照。而对已经
颁发牌照的企业，须进行跟踪观察，发现没有技术和生产能力的，或者违背市场公平竞争规律的应
吊销牌照。应该说，即便政府早已注意到牌照经济的泡沫问题，但在监管方面的预防工作力度还是[!--empirenews.page--]
不足的，或者是采取措施的及时性不够。可喜的是，信产部将限制手机进口并严厉查处以任何形式
向无牌企业出租手机牌照的厂商，贴牌或倒牌现象将得到扼制。


至于欧洲3G牌照竞拍热潮中政府坐收牌照经济利益、而运
营商身背巨债的负面影响，对我国未来3G牌照的发放也不无启示。


2、牌照只是张入场券，牌照制度可以规范市场，但不应约
束市场。


基础电信资源作为国家的战略资源，通过发放牌照以控制
市场准入，本亦无可厚非。但中国电信业曾因高度垄断而导致长期市场效率低下、服务质量不高、
管理成本庞大。尽管现已打破垄断而形成新的市场竞争格局，然而分业经营的牌照制度仍然成为阻
碍中国电信业健康发展的因素之一。由于电信业务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电信技术，因而拥有先进技
术的电信企业无疑在竞争中更有优势。美国《纽约时报》曾有文章指出：如今电信领域中真正的竞
争已经是不同技术间的竞争。在此背景下，如果硬性地限制传统的固定电话运营商只能固守某种技
术，那么面临新技术(如移 动技术)的挑战，他们势必在市场竞争中陷入被动。分业经营让运营商
只能在狭窄的业务空间里展开同种技术间以及不同技术间的激烈竞争，无法在业务上形成互补的
“协同效应”，进而使得我国电信业难于形成强大的竞争力。这样的牌照制度在一定程度上约束了
电信运营市场的健康发展。为此，有关人士呼吁放开市场，实施全业务经营。


在手机制造领域，从培养本土企业实力的角度看，牌照制
度应该说是起到一定作用，但相当多国内企业的核心竞争实力提高不大，也不乏滥竽充数者。而且
国际上有实力的手机企业，总能通过各种渠道进来并赚取丰厚的利润。市场准入适度放开，无疑会
让国内更多有实力的企业进入，市场竞争会更充分；让经营不善的企业得以退出，资源配置会更优
化。价格和成本，也将进一步下降。虽然准入放开，会存在市场秩序暂时失控的风险，但从长远
看，由政府来控制资源而维持的稳定秩序是缺乏活力的，经济的效率与社会的福利会受到损害，而
由政府监管、市场博弈形成的稳定秩序是充满活力的，优胜劣汰可保持较高的经济效率和社会福
利。我们真的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会造成手机长时间不合理的超额利润？手机牌照制度在规范与
扶持民族手机产业的初衷下，是否在一定程度上又约束了手机市场健康发展？


广而言之，通信市场适度放开的结果将是择优汰劣，是有
利于消费者的，也有利于通信行业的健康发展。


3、拥有牌照者当自律自强，而不拥有牌照者并不意味着就
绝对禁入。


通信行业的发展仅依靠政策的扶持是远远不够的。从形式
上看，牌照是一种权利的象征；而从核心上看，牌照意味着规范的管理和科学的经营，是靠实力说
话的。对运营商而言，拥有了牌照，并不等于掌握了网络和抓住了用户。首先，网络的投资是巨大
的，网络的经营与维护也是需要积累的。其次，用户不会去管谁拥有何种经营牌照之类的问题，他
们只关心谁能提供性价比高的内容与服务，而且自己有无对其的选择权。因此，只有基于网络资
源，深化服务，推出更好满足用户需求的新业务才是运营商的首要竞争法宝。


对于制造商而言，我国通信制造业的整体技术水平离发达
国家和地区还有相当大的差距，正是因为大部分厂商的自主研发实力较弱，所以企业走“贸-工-
技”的道路不失为一种合理的选择。这是凭借我国市场庞大的优势，以“市场换技术”的方式进入
行业的正确策略。其中，努力创新，发展自己的民族产业则是一种不可缺乏的企业精神。有了这种
企业精神，那么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时代中，我国通信制造企业在全球通信产业价值链中也才可能
有较高的战略性定位。


以手机生产为例，2001年，在国家计委批准的19家CDMA手
机生产企业中，除摩托罗拉外，其余18家企业均为国产手机生产企业。国家扶持民族产业的初衷显
而易见。如果说市场初期国内手机生产厂商为求生存不得不做国外品牌的事实代理的话，那么贴牌
合作的经营模式仅应为权宜之计。但有的企业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不顾其在
别人怀中越来越短的“吃奶期”，今朝有奶今朝醉，大量贴牌生产。有的企业则搞错了目的，一味
地把牌照当成了摇钱树，坐收出租牌照的巨额利润。这是利用牌照的稀缺性来赚点小钱的短视行
为，既会耽误自己，又会耽误民族手机产业。当然，回到手机企业现实的生存环境中，我们仍应将
企业结合国情的发展策略与注重贴牌或倒牌的投机策略加以区别。国内的手机企业在经营品牌、维
护渠道的同时，应加大在应用技术层面上的研发力度，在手机的结构与外观设计、应用层软件开发
和大批量生产技术方面形成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拥有牌照者当自律自强，而不拥有牌照者并不意味着就绝
对禁入，就没有相关发展机会。撇开有实力但没牌照的手机企业借牌生产不谈，以中国电信和中国
网通为例，尽管没有移 动业务牌照，但它们以无线市话作为固话业务的延伸，通过无线局域网强
力渗透移 动市场，并引发移 动业务变相单向收费的热潮，为广大消费者带来语音通信的福音。再
如，1999年“国办82号文”规定电信和广电部门的业务不得交叉，但几乎所有广电网络公司部在
变相参与电信业务，而电信和互联网公司也在音视频宽带节目播出上涉入广电业务??如2002年底
凤凰卫视借网通、中国电信、长城宽带落地宽带网??。这里并不是一概否定牌照的权威性，只是想
说明两点：第一、市场上很难有清晰的业务界定，总有股力量能借助自身的势力向边缘领域扩张，
实现业务创新??第二、这股渗透力量一定要有自身独特的资源，并形成相应的核心竞争力。


总之，虽然牌照是张很重要的入场券，但对企业而言，最
关键的一点，还是应先练好内力，把基本功打扎实了。有实力的企业才能生存得长久。



----《通信信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