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运营商值守员工的灾后120小时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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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1日晚间10时,坐在新浪科技面前的中国联通员工王立东和陈云青已显得疲惫不堪。
“我们每天只能在稀饭和面条中放点盐;山区白天热晚上冷,但我们只能在短袖衬衣外披一件雨衣;身边十几米外就是随时要塌的危楼,也不敢睡得太死,”在重灾区平武县南坝镇开通电话后监守120小时的王立东如此回顾其5天的历程。其经历可谓是运营商员工抗灾抢修的一个缩影。
空降“孤岛”
平武县南坝镇也许没有震中汶川县及映秀镇有名,但电视和互联网中广为流传的一幕就发生在南坝镇。
5月14日,救援者发现,受灾严重的平武县南坝镇小学废墟下,一名女教师手里拉着一个学生,身下还护着3个学生。这个姿势震撼了不少网友,后来媒体证实,这名女教师是杜正香,学前班的代课老师。由于班上的孩子都太小,被剧烈的地震吓得跑不动,因此杜老师多次跑回教室,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王立东和陈云青就是在这种震撼下走上飞机的。
30多岁的王立东和刚毕业3年的陈云青都是联通新疆分公司网络部的工程师。5月13日被紧急派往灾区。
“我是13号晚上1点半到成都,我被挑选来的原因可能是我在新疆联通公司负责村通工程,以前装过VAST设备,我以前在中国电信98年时就装过这种设备,后来就装得更多”,王立东说。陈云青也曾经安装过几十套VAST设备。
VAST卫星电话的优势是设备灵活方便,1套100多公斤,加电池200多公斤,比其它设备轻,而且通信不受天气影响。
两个人都是坐直升飞机机降过去的,起飞地点在凤凰山机场,起飞时天气阴,当时两人的降落地点可能有两个,还有一个是青川,具体地点看哪个地点天气能降落。
结果是平武的条件更好些。飞机向平武飞去。
之前,他们已经知道映秀要空降的事情,因为都是同一批去的。第一天都没起飞,第二天去映秀的先起飞,去平武的是下午六点多起飞,飞了1个多小时。
电话3天3夜没有停过
平武县城当时是典型的孤岛,公路中断,之前没有任何对外通信。位于该地区涪江的三座大桥也全部垮塌,南坝镇被割裂为一座“孤岛”,与外界的通道仅为江边一只渡船。
直升飞机一降落,平武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公安局局长以及政协的一位官员迎上来。
“事后我们才知道,他们不知道飞机要来,是看到我们的飞机盘旋要落地时才判断飞机要降落到平武”,王立东说,“这些当地官员马上就问是来做什么的,我们告诉他们是来通信的,他们非常高兴,当即决定一套设备装在武警中队,还有一套装在下面的南坝镇去”。
于是,直升飞机又从县城起飞,路程不近,飞了20分钟才到南坝镇。
从飞机上往下看,陈云青觉得平武县城房屋受损情况不算太严重,塌了一部分,但所有房屋都是危房,群众都睡在操场上,人数不少。但南坝镇的情况非常糟糕,几乎成为废墟。当地政府介绍的情况则是全县断电断水断交通、缺食品医药;南坝最惨的是一个小学,整个房屋都倒塌了,600多学生逃出来只200多。
直升飞机最后在南坝镇河边降落,军人已经到了几百人,当地民兵还有20来人,群众则有200多人在集中救人。进南坝镇只有一艘渡船,整个的运输就靠这艘船,还要运人,一次只能运十几个人,还要运物资,原来河上有3座桥,但根本没看到桥在哪里,都塌了。
部队帮他们把设备卸下来,民兵则帮着把设备抬到山上的一个中学,王立东和陈云青紧急选了一个能安装卫星电话设备的地方,安装到调试用了六七分钟,直接拉了一部电话线给指挥部,另一部给灾民打。
第一个电话是王立东打的,给联通指挥部打,报告情况,说指挥部开通电话了。
第二个电话是县委领导打的,协调工作。
一看到能通电话了,灾民就自觉地排队,每个队伍都是几百人,前面几天打电话都是报平安,后面几天都是说遇难者的事情。这部电话3天3夜没有停过。
因为打电话的人太多了,维护非常重要,两人就分工,一人维护秩序,一人维护电话。带的油机也被指挥部征调了,因为当地的油机功率太小,要靠这台油机抽水。电话主要靠电池充电,还好带了两块电池,还算够用。
5天唯一一次用湿纸巾擦了把脸
绝大多数的空降通信人员呆上一两天就都回去了,但两人一呆就是5天。
王立东和陈云青如此简述5天监守电话的历程:
第一天装完电话,排队至少有上千名群众,一面维持秩序,怕影响电话,偶而还要去看看指挥部的电话情况。
第二天重复第一天的情况。
第三天稍微好一点,因为物资上来了,饮食好多了,就开始帮武装部打水做饭。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因为很忙碌,晚上则觉得很慢。在我们的要求下,为防止下雨,在篮球架下面搭了个简易帐篷。结果被大风吹出两个洞,武装部派了十几个人来固定,才没吹走。
第四天,终于用湿纸巾擦了把脸,因为脸都黑了,觉得这是很幸福的事情。
第五天,花了16个小时,曲折回到成都。
稀饭面条中只能放点盐
5天的艰苦生活可能让两人终生难忘。
前两天去的时候物资奇缺,老百姓一家只能分1斤半的大米,每天都是稀饭。王立东和陈云青跟着武装部吃,早上稀饭、中午和晚上是清水面条,就放点盐,没有任何蔬菜。
物资其实都运到河边了,但因为唯一的船太小了,要运救援队伍,物资放到河边运不过来,让人着急。
他们出发时带了不少吃的,但大部分都给灾民了。
“有一天有个小女孩跑过来说饿,我们把带的饼干都给她了。后两天才好点,物资运进来了,消防、武警都来了”,王立东回忆说。
从小在新疆张大,以为四川很热,两人带的衣服只有衬衣。于是,晚上在衬衣外加件雨衣,帐篷此时都没运来,只能铺个纸盒子睡在上面。
山上白天特别热,晚上特别冷,最多只能睡3个小时,因为打电话的人太多了。
最后一天,终于搭上了帐篷,因为传说要下大雨了,为了保护电话,必须搭上帐篷。
“而且余震不断,白天有十几次,晚上至少两次,把我们弄醒,躺在地上就不停地晃,因为附近十几米的中学楼主体结构都裂了,算了一下,在我们睡觉地方的覆盖范围之内,所以不敢睡得太沉”,陈云青说。
每天就这样熬,他们也想家。在那种情况下,他们两天能跟家里通一次电话,家里非常着急,但每次不能超过3分钟,王立东的女儿才10岁,了解到镇里那么多人压在下面,他的父母都提心吊胆。[!--empirenews.page--]
“我带的烟比较充足,一天抽了两包烟,因为看到灾民的情况,心情不舒服”,王立东。
很多灾民打电话都是为了报平安。还有些人则别打边哭,有一个老太太说两个孙子遇难,有一个小孩子给他舅舅打电话说他成孤儿了。还有一个小姑娘企求先打,因为想给亲戚打电话说家里还有两个人埋在废墟里。
“失踪员工”终于返回
在南坝一直没回来,也没人替换,并不是说他们不想回来。
5月19号,公路才通,民用车才能走。两人在当地就开始想找个能维护的人来,结果在武装部找到了一个姓何的干部,他以前在部队搞过通信,基本能维护得了,否则两人都不敢离开,因为两部电话是当地的生命线。
5月20号早晨7点,两人先坐渡船过河,当地武装部的人协调了达昌驾驶学校送大米的志愿者送他们回来。
但是,回来的路上,车与一辆部队的车还撞了,车没出大事,只是车受损了。但是,由此,他们晚上11点多才到成都。由于联通指挥部知道他们已出发了,但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上,还以为出事了,于是,将他们列为失踪人员。
终于,5月20日晚上11点,他们达到成都。在此之前,工业与信息化部部长李毅中18日和19日两次到他们值守的电话前表扬他们。
“真正的体会是我还想再进去,因为我知道里面还有很多的村级单位通信无法连通”,王立东说。
“能帮助一个是一个”,陈云青的感受则更简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