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员工回忆反思柯达衰落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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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退市、破产阴影笼罩,“百年老店”落寞潦倒
最近柯达公司相继传出“负面”新闻,先是收到纽约证交所的警告通知,因为公司股价连续30个交易日低于1美元。而后又有消息称,柯达公司将申请破产保护。
柯达公司是家不折不扣的百年老店,创始于1880年,但是在从“胶卷时代”进入“数字时代”的过程中,柯达没有紧跟上时代的步伐,如今落寞的境遇让人感叹。
在中国,作为亚太区总部的柯达电子(上海)有限公司与作为全球第二大生产基地的厦门工厂,同样也伴随柯达从上世纪90年代末的世界“胶片之王”到2003年左右步入痛苦转型期。两名曾经为柯达提供服务的见证者,给《IT时报》记者讲述了他们眼中的柯达。
以前为他人留下记忆 如今自己被人缅怀
尽管自2009年起,柯达希望对密布在中国的7000多家快印门店进行改造,重视数码冲印,但消费者对柯达门店似乎始终停留在那种“传统胶片冲印”的印象之中。
前柯达公关人士、捷信顾问执行董事李意欣在电话中对记者谈道:“在柯达的形象上,以往建立的‘胶片之王’印象太坚固了。而这样的细节,只是柯达这艘资产过于庞大的船舰难以转身的一个缩影。”
对于外界现在分析说柯达转型太晚,对数码发展的判断不及时,作为当时身处其中的人,李意欣由衷地感叹,当年柯达胶片称王的时代,的确很难有人能准确预估数码影像的发展速度。
1999年时的李意欣和业内的朋友谈论时,也坚持数码是不可靠的,他对朋友说,数码可以修改、作假,而胶片却是那么的真实。况且当时的数码相机像素还没有达到500万,价格又十分昂贵,应用人群小:“的确没有理由能想象到它后来几何级的发展增长,我相信就连做数码相机的那些厂家自身也没有预料到。更重要的是柯达毕竟是做胶片出身,它在数码化转型上的负担不可能等同于本身就是做相机出身的尼康、佳能。”
李意欣以另一昔日的胶片巨头富士作为例子。富士在柯达通过1998年的“98协议”大幅提高在中国的胶卷市场份额时,迫于无奈对数码影像更早地进行了尝试,但同样由于难以抹灭的胶片厂商出身,没有能创造太大的奇迹。
回味起为柯达服务的岁月,李意欣还是显得十分留恋。尽管数码是未来,但在谈及柯达的现状时,我们更多的应该缅怀,在人类历史上应该有这样的经典存在,应该维护这个企业的尊严。
接受采访后一天,李意欣又给记者发来短信:“现在柯达真的只有让人回忆了。回忆,本来是柯达公司给予产品最鲜明和巨人般的特征。
柯达是青蛙的暖湖?垄断胶片焉知非祸?
2009年离开柯达的大中华区总裁叶莺最近再度被卷入围绕柯达的争议之中,面对一些人在微博上讥讽在她领导下的柯达只知公关,叶莺回应:“听闻柯达濒临破产,当然难过。但市场是无情残酷的。有云任何企业离破产永远只有6个月,无关公关。”
对柯达步入窘境的原因她没有明说,但写下这样一段若有所指的话:“那些年,在与柯达同行的日子里,我们也谈过‘暖水里的青蛙’,青蛙在锅里可以跳出来,要是在一个暖湖里呢?”
叶莺是否暗示柯达是比普通暖水更为庞大的暖湖,青蛙怎么跳也跳不出来?她没有回复记者的采访请求。而一位曾于叶莺在职期间在柯达上海公司工作的谭先生说得更为坦白:“在柯达工作,我最大的感受是有点像外企里的国企,比较舒适,工作压力不大。所以即使离开后,我还是对它有种家一样的感觉。可是也常反思,身处这样庞大的企业中,有时个人提出的想法和努力显得渺小。当所有人都感觉到工作很舒适时,对于企业其实是一把双刃剑。”
谭先生称在职期间主要负责将传统胶片转为数字的研发工作,公司的投入也日渐增加,但正当他有所建树时,却被调任至打印机部门:“当时柯达从惠普请来几个高管,投入很大的力量来做打印机。但经过一段时间,我感觉这项工作很难撼动惠普等市场的主导者。”由于毕竟还是对先前的工作方向更感兴趣,谭先生最终选择离开了柯达。
他的工作经历也许折射出柯达在转型决策上的某些错位。而这一点也隐现在叶莺的离职前后,谭先生说,2008年左右公司内部时常有叶莺即将离职的传闻:“她这个人工作非常细心,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从了解到的情况看,柯达当时选择她,是因为主要战略是把传统胶片市场做大,她也通过自己的关系、能力等一手缔造了‘98协议’力压富士,促成厦门生产基地的诞生。可是现在回头看这个战略反而是错误的,做成了反而损失更大。在转型期间感觉她的作用就越来越小。”
在一心占据中国胶片市场龙头的战略下,柯达直到2003年左右才发现低估了数码的价值,并经历多次裁员和战略调整,在越来越多竞争对手已经占据市场的前提下,开始了长达数年的痛苦转型期。在叶莺之后,大中华区的总裁也已更迭数任。当申请破产这一天或许已经临近时,谭先生长叹一声:“从感情上很难接受。但如果我是投资人,当下应该尽快卖掉手头的柯达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