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乔布斯时代的苹果CEO:库克谈苹果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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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时间12月7日消息,在2011年10月5日去世以前,苹果联合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提升蒂姆·库克(Tim Cook)——长期以来的苹果首席运营官,也是乔布斯最信任的副手——为首席执行官这件事不会有什么戏剧性。“他说道:‘我永远都不希望你问我,是我的话会怎样去做。’”库克回忆道。“‘去做对的事情就可以了。’他那时头脑仍很清晰。”
在库克担任苹果首席执行官的前16个月时间里,这家公司已经发布了下一代iPhone和iPad,其股价上涨了43%。虽然尚未开拓新的产品类别(苹果电视尚未推出),但这家公司已经在很多重大的方面作出了改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库克冷静而稳定的影响力。库克近日接受了一次专访,这是他继任苹果首席执行官以来所接受范围最广的一次采访。在专访过程中,库克阐述了苹果现在的运作方式,谈及他有关自己“像是机器人”一样的感受,并宣布苹果将把制造业活动重新带回美国市场。
以下是专访内容摘要:
——关于乔布斯逝世以后苹果所发生的变化:
首先需要认识到的一件事情是,让苹果变得如此特殊的所有事情与以前相比都没有改变,但这并不意味着苹果自身没有改变。自从我出任首席执行官以来,苹果每天都在发生改变。但在这家公司的DNA里,让我们继续保持心跳的东西是狂热地集中致力于制造世界上最好的产品。不是好的产品,也不是大量的产品,而是绝对的世界上最好的产品。
在创造这些伟大的产品时,我们将重点放在丰富人们生活上——这是我们制造产品的更高理由。这是推动这家公司前进的微观的东西,它们并未发生改变,也不会改变。我不会看到也不会容忍那种改变,因为那就是让这家公司变得如此特殊的原因所在。
与此同时,有很多小的东西发生了改变,而且未来一年以及随后几年时间里还将有许多小的东西会有所改变。我们觉得,在某些事情上变得更加透明是很棒的——这并不是说以前一点都不透明,而是说在那些我们认为可以做出更大改变和希望人们复制我们的领域中,我们已经加快了提高透明度的步伐。因此,有些东西已经变得不同;但到目前为止最重要的事情是,这家公司的“纤维”仍旧没有改变。
——关于透明度问题:
我自己有关捐赠的哲学在约翰·肯尼迪(John F. Kennedy)的名言中可以得到最好的反映:“一个人被给予的越多,他所被要求付出的代价也越高。”我一直都相信这一点。我觉得,苹果和苹果的员工已经做了很多好事,而且甚至还能做到更多。我们所做的事情之一是匹配员工的慈善捐款,他们可以自己选择想要捐赠给谁。因此,这并非什么公司委员会的决定,而是我们8万名员工自己决定想要做些什么,然后我们就帮他们匹配。
你知道,这明显是我想要去做的事情。不过,其他人也想要这样去做。我们在供应商责任方面的透明度就是一个例子,能让你认识到我们已经变得更加透明,而且将会做出重大大改变。我们想要在供应商责任的问题上做到创新,就像对产品所做的那样。那是一个很高的门槛。我们越是透明,公共空间也就会变得越加透明;公共空间变得越加透明,就会有越多其他公司将决定去做类似的事情;去这样做的人越多,所有事情就都会变得越好。
我们认识到,自己需要在产品和路线图这个方面超级保密;但在其他领域张,我们将会变得完全透明,从而可以做出最大的改变。我们的看法差不多就是这样。
——关于此前两次担任苹果临时首席执行官与出任正式首席执行官有何区别的问题:
实际上是三次。乔布斯在2004年第一次接受了外科手术,然后请了半年的病假,然后在2011年还有一次。并不是说那时候不会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而是那种公众关注倾向于转瞬即逝,然后会再次回到乔布斯身上。这就是不同之处,你懂的。(停顿了一下)这就是不同之处。因此我必须适应这一切。我是个喜欢保有私人空间的人,因此这对我来说有那么点突然袭击的感觉,不是我原来能预料的事情。或许我本应预料到。
《彭博商业周刊》:雷克斯·迪尔纳森(Rex Tillerson)是埃克森美孚首席执行官,这家公司在任何给定时间里都至少是世界上市值第二高的公司。我猜想,我们的读者当中有10%知道他是谁。但我还猜想,只有不到1%的人能认出他来。由于乔布斯和他留下来的东西,再加上苹果“活在”每个人的口袋里,因此你可以说是很出名了。我的意思是,非常出名,在全球范围内都是如此。
我没有出名的感觉。你知道,我的生活很简单,非常简单。但有件事情确实发生了改变,那就是人们会认出我来。他们可能会想:“我以前见过他。你知道,是苹果的首席执行官”,或是其他什么想法。因此,我必须做出一些调整,因为在过去很多年时间里,我一直都拥有籍籍无名的“特权”。如果你是一个喜欢保有私人空间的人,那么这是一种很棒的特权。因此,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我热爱苹果,但我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很明显,如果我能让时光倒流,那么乔布斯仍将跟我们一起。他是个很好的朋友——远远不只是上司而已。但我喜欢做苹果的首席执行官,我爱这家公司。我只是不得不继续作出调整。如果你觉得我能怎样做得更好,那么我很愿意听听你的意见。
——关于自己是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
我是否会把自己描述成为一个容易害羞的人?
不,我不会说我是个害羞的人。我不认为一个害羞的人能站到舞台上向观众展示产品,或是召开通信会议,与数不清的人进行交流,诸如此类。不过,我并非一个看重能被人认出来的人,那并非推动我付出努力的因素。我的驱动力来自于伟大的工作,看到人们去做一些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事情,并且参与其中。也就是说,我的驱动力更多地来自于内在的感觉,而并非公众的认知度。或许正是因此让我看起来有那么点与众不同。
你提到了埃克森美孚的首席执行官,这对我来说很有趣——我觉得,这是苹果的一种特权——就像我们今天坐在这张桌子面前一样,我每天都会从客户那里收到很多电子邮件,数百封,数千封这样子,他们跟我说话就像是你我现在说话这样,感觉上几乎像是我到了他们家里,与他们共进晚餐。他们很关心苹果,想要提出这样或那样的建议,或是说道:“嘿,我不喜欢这个”或者“我真喜欢这个”,要么就是跟我说FaceTime已经改变了他们的生活。就在今天我还收到一封电子邮件,一位客户告诉我说,他们的母亲住在数千英里以外,现在正由于身患癌症而遭受苦难,而(除了Facetime以外)他们没有其他任何办法能看到她和跟她说话。[!--empirenews.page--]
但要点在于,是他们如此关心苹果,所以才会花时间来说点什么东西。他们所写的信并非是写给一名首席执行官的,没那么正式。那就像是,你我两人在进行讨论,而我们认识彼此已经有二十年了,然后我想要告诉你我真正的想法。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有其他人公司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仅是美国人会这样做,而是整个世界的人。我看到这些邮件,然后就会觉得:“这是一种特权。”
世界上还有其他公司的客户会因为如此关心公司而这样做吗?我不觉得有。在我工作过的其他公司里,你可能会美国六个月才收到一封信,然后内容可能是:“我想要拿回我的钱”,诸如此类,其中不会蕴含感情。因此我觉得,这真是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事情。
甚至在十五年以前,当我接受乔布斯的面试时,这就已经是我对苹果了解的事情之一。这家公司经历过所有艰难的时刻,客户曾对苹果感到恼怒,他们会大喊大叫——但仍旧还会继续购买苹果的产品。如果他们对康柏感到不满,那么就会去购买戴尔的产品,因为其中不牵扯感情的因素,仅仅是交易而已。
在苹果上班的第一天,我是穿过了一条警戒线才到了公司大楼里面!当时客户正在抗议,原因是乔布斯决定放弃牛顿(Newton)掌上电脑。那是因为,他们如此深切地关心着苹果。那时我觉得:“这真是太让人惊异了。”到现在我仍旧记得当时的场面,就像是在昨天一样。那一天,我一边走向电梯一边想着:“天啊,我的生活不同了。”那真是太棒了,太棒了。你知道,我曾参与过数百次的新产品发布活动,也曾经历过数百次的产品撤回活动。在我工作过的一家公司里,名字就不提了,我们会把(新产品)放在大厅里,然后通过员工内部通信系统说:“都来看看这些产品吧”,结果却是没人会来看。他们甚至都不在乎。
所以我觉得,你是对的。我不认识来自埃克森美孚的那位绅士,但我觉得他的公司中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为零。我曾跟其他许多公司首席执行官交谈过,当我说道每天都会受到数百封乃至数千封客户电子邮件时,他们看我的感觉就像是我长了三个脑袋。那是一种特权,就像是你正坐在客户的饭桌前,你是他们家庭的一份子。而我们必须继续享有这种荣耀。
——关于责任心:
我热爱这家公司,苹果是我生命中重要的组成部分。或许有人会说,苹果是我生命的全部,但我只会说是重要的组成部分。你知道,我不仅爱这家公司,而且也觉得自己负有责任。我认为,这家公司就像是一件珠宝,它是世界上最令人难以置信的公司。因此,我想要投入全部努力,尽我所能地去做所有的事情,从而确保它能发挥自己的最大潜力。
——关于外界描述是否反映了本人的真实面貌:
我觉得,当你开始阅读有关你自己的故事时,那就像是看讽刺漫画一样,听起来像是其他人的故事。如果你去问那些真正熟悉我的人,而不是来问我本人,那很可能是个更好的问题。我不愿谈论我自己,你知道,那并非我所擅长的东西,也不是我经常去做的事情。一般来说,我会避开这个问题。
但我要说的是,你们通过阅读故事所看到的人就像是机器人一样。有些好的事情(笑),纪律这个词会在人们脑海中浮现,但这听起来就像是没有感情一样。我觉得,了解我的人不会那样说。我肯定不是会把拳头敲得梆梆响的人,那不是我的风格,但那和感情是两件事,基本上来说那只是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所以,怎么说都好吧。——关于苹果有多少产品的问题:
我们产品不多,你几乎可以把我们(制造的)每种产品都放到这张桌子上来。我是说,如果你要仔细点算的话,我们拥有四种iPod产品,两种主要的iPhone产品,两种iPad产品,还有一些Mac,就这些了。对于我们要做些什么的问题,我们会像疯了一样地区争论,因为我们知道自己只能把有限的事情做好。也就是说,不要做太多的产品,那样才能真正做好,真正做到有趣。
那是我们基本原则的一部分内容,也就是只会去做有限的事情。我们只会去做那些自己能为之作出重大贡献的事情,我的意思并非是指在财务方面,而是对整个社会作出重大的贡献。你知道,我们最终想要的是真正丰富人们的生活,而不只是为了赚钱。赚钱可能是一种副产品,但并非我们的“北极星”。
——关于MP3:
MP3市场已经萎缩,原因是人们都在自己手机上听音乐,但这个市场仍旧庞大。我们去年出售了3500万部iPod。在健身房里,每天我仍旧会使用音乐播放器,而且我觉得许多人都会这样做。
——关于苹果电视:
就这一方面来说,来自于内部的压力要多于来自外部的压力。客户对我们的要求很高,而我们对自己的要求甚至还要更高一些。因此,我们想要去做伟大的工作,而人们一直都在谈论我们下一步可能做些什么,以及何时将会发生的问题。但坦白的说,我们的驱动力更多地来自于公司内部,有很多伟大的人才想要去从事伟大的工作。至少在我看来,我们拥有世界上最好的设计师,世界上最顶级的IT专家,世界上最好的运营高管,以及世界上最好的营销、软件、硬件和服务领导者,他们都有着很高的标准,正是这些标准推动他们去做一些其他人所想不到的事情。我认为,正是这种抱负,这种愿望,还有这种追求卓越的推进力让创造新的东西变得更加可能。
——关于产品创新:
那就是我们存在的理由,是我们不断努力工作的理由,是人们想要在苹果工作的理由。
——关于最近涉及移动软件负责人斯科特·福斯特尔(Scott Forstall)和零售业务主管约翰·布劳伊特(John Browett)离职的高管团队变动问题:
这种变动的关键就在于,我深深地相信协作对创新来说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我并非刚刚才相信这一点,而是一直都抱有这种信念。在苹果,那一直都是种核心的信念,乔布斯也非常相信。
我们擅长很多事情,但唯有一件事是其他人都做不到的,那就是整合硬件、软件和服务,使大多数用户感觉不到差异。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如何更上一层楼?只能依靠一流的协作。乔纳森·艾维(Jony Ive)负责硬件和软件的外观设计,而克莱格·菲德里奇(Craig Federighi)负责OSX和iOS团队,这都需要无缝的合作。鲍勃·曼斯菲尔德(Bob Mansfield)将负责无线和芯片技术,这是苹果日益发展的一项业务。[!--empirenews.page--]
我们所有人都有同样的价值观,我们想要做正确的事情,要保持诚实与直率。犯错时,我们会勇敢承认,并有勇气改正错误。但是不能有政治,我讨厌政治,在这样一家公司,没有它的生存空间。我的生命不足以解决这个问题。不要官僚主义,我们想要一家快速发展、足够灵活的公司,没有政治,没有明争暗斗。
——关于与乔纳森·艾维关系如何的问题:
我喜欢艾维,他是个十分惊人的家伙,我非常尊敬他。我们都很热爱苹果,正是这种热爱把我们“绑”在了一起。我们都希望苹果能做伟大的事情,都同意一样的原则,都相信简单而非复杂,都相信协作,都认为苹果需要制造世界上最好的产品。也就是说,我们的价值观是相同的。
无论你是要问“蒂姆与乔纳森”还是“乔纳森与鲍勃”或是其他任何人之间的关系,我都会做出同样的回答。如果你看看苹果的前100名管理人员就会发现,你会找到许多不同的人,无论是从个性还是从风格上来说都是如此。我们不会把人们放到一台“机器”里去,当他们从机器里出来的时候看起来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说着同样的话,有着同样的想法。
我们想要想法的多样性,想要风格的多样性,想要人们做他们自己。这就是有关苹果的一件伟大的事情,你不需要去做别人,不需要在上班时戴上面具,变得与平时不同。但是,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的事情是,我们都有着相同的价值观,想要去做正确的事情,想要诚实而直率。在犯错时我们会承认,而且也有作出改变的勇气。
——关于设计互动问题:
我们所希望看到的是,想法来自于我们所有的8万名员工,而不是五个人或三个人。设计的方向必须由很少的人来作出决定,但你会希望想法来自于四面八方。你想要人们去探索,以前我也曾说过这一点。
我们在每个周一的早上9点都会召开一次高管团队会议,所有人都会虔诚地出席。这种会议会持续四个小时,我们会就公司里所有重要的事情展开讨论,每一种产品的发货及其表现如何,产品线路图上的每一种新产品的进展如何,团队表现如何,以及其他任何重要的事情。我们可能会就当前存在的问题进行争论,就未来的路线图进行争论。
另一个例子是,我们每周三都会与产品部门召开会议,(管理团队中的)一部分人会与Mac部门开会,这种会议同样也会持续几个小时。在下一个周三,我们会花几个小时时间与iPhone部门开会,如此周而复始。
——关于苹果的平板电脑战略与三星、亚马逊或微软有何不同的问题:
我要再次强调的是,我们把重点放在制造最好的产品上,因此我们的战略在很大程度上是以产品为中心的。我们关注每一个细节,还会将硬件、软件和服务整合到一起。如果你想想看Android就会发现,其战略更多地与Windows PC模式相似,也即是操作系统来自于一家公司,另一家公司负责整合工作,而服务则可能来自于其他一些公司。我觉得,我们知道自己能创造出哪种用户体验。
事实上,市场上已经出现了很多这样的平板电脑——去年上市的平板电脑也有很多——而这些平板电脑的使用量看起来是非常低的。从我看到的数据来说——这些都是第三方数据——来自于平板电脑的网络浏览流量中有超过90%都来自于iPad。你可能看到了IBM在上个周末发布的数据,这些数据显示,在“黑色星期五”的销售活动,iPad在电子商务交易中的使用量要高于其他任何设备;我说的是,高于所有Android设备在一起的总和,无论是平板电脑还是智能手机。
由于这些数据与销售量并没有关系,因此在我看来,iPad的用户体验要远高于其竞争对手。iPad已经成为人们生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不只是他们购买以后就放在那里不用的一种产品。因此对我们来说,相对于其他竞争对手的优势就在于推出越多的产品,就会让越多的人关注这个产品类别;产品类别所获得的关注越多,就会有越多人来购买和考虑购买。我觉得,那对我们来说才是实际上的优势。
——是否用过微软Surface平板电脑或是三星Galaxy:
是的,两种都用过,其他一些平板电脑也用过。在我看来,其中有些产品令人感到困惑,无论是操作系统还是用户界面都过多,偏离了简约的原则。我们认为,客户希望所有那些杂乱无章的东西都被清除掉,我们想要客户成为所有事情的中心。我觉得,客户想要专门为平板电脑而优化的应用,而你知道,我们拥有27.5万多个这种应用。如果你把智能手机的应用硬是搬到平板电脑上去,那就会带来一种糟糕的用户体验,那并非客户想要的东西。我觉得,那是其他平板电脑使用量如此低下的另一个原因。
我并不怀疑其他平板电脑也会有销路,无论是今天还是现在,这些平板电脑都会卖得出去。但我强烈相信一点,那就是许多人以低价购买平板电脑时,他们原本可能会觉得很好,但在带回家里开始使用时就会感到不满意。良好的感觉会消失,这些人不会在重复购买那些低价平板电脑。
——关于苹果地图:
我们做地图的原因在于,我们会问自己说:“用户到底想要什么?对用户来说什么才是好的?”我们想要为用户提供逐向导航服务。想要为用户提供语音整合服务,想要为用户提供立交桥路线服务。因此,我们认为有很多事情有助于打造出色的用户体验,只有自己动手,才能实现这个目标。
我们把全部能量都投入其中,想要让其成为一种正确的产品,而且已经发布了几个软件更新,制定了一项庞大的计划来让它变得更好。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变得越来越好。但我们(一开始)确实搞砸了,那是事实。
——关于苹果最大供应商之一、同时又是苹果最大竞争对手和法律诉讼对手之一的三星:
有些时候,生命本身就是一件复杂的事情,而与三星之间的关系确实有些尴尬。我讨厌诉讼,绝对讨厌。但对我们来说,那是个有关价值观的问题。我们想要的是,在一个完美的世界中,所有人都会自己发明东西。我们喜欢竞争,但希望人们有自己的想法,发明自己的东西。因此,在作出许多尝试都没有结果以后,我们别无其他选择(只能发起诉讼)。我们尝试过其他所有途径,现在能做的就是看看未来将会发生些什么。[!--empirenews.page--]——关于富士康:
(我认识富士康董事长郭台铭)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我觉得,他是个很善于接纳意见的人。
我们曾一起讨论过有关审计模式和发布年报的问题,还曾一起非常努力地去纠正我们所发现的问题诸如此类。我们仍在进行庞大的审计工作,但除此以外,我们还已经加入了美国非营利机构公平劳工协会(Fair Labor Association)以提供更多的审计,这个协会在许多行业中都拥有专业知识,能带来完全的透明度,他们会发布自己的审计结果。在科技公司中,我们是唯一会那样去做的公司。郭台铭同意向我们和公平劳工协会的审计人员开放工厂,这是我们的要求,而他同意了。
如果你看看我们的网站就会知道,我们正在发布自身供应链中将近100万人的工作时间信息,没有哪家公司会这样做。我们在微观水平上来进行这种管理公司,而可能同样重要的是,我们正在对工人进行培训,让他们知道自己拥有什么权利。我们已经多200万人进行了培训,而且会向工厂提供大学教育课程,让他们能开始获得学历。
所以说,我们正在做很多非常伟大而且与众不同的事情,这在业内是领先的。我认为,在供应链中没有哪家公司像我们一样如此深切地看待这个问题。
我们有些高管住在富士康工厂的宿舍里,那并非不同寻常的事情。坦白的说,这不是为了想要看看宿舍里的生活是怎样的,而是我们与这些制造合作伙伴之间拥有非常密切的合作关系,而身处制造厂中有利于我们开展这种这种合作。此外,我们还有数百名员工住在中国的工厂里,专门负责帮助制造和致力于改进制造流程,诸如此类。事实上,如果我们把制造看成是一件与我们没有关系的事情,那么就不能以现在的速度实现创新。这是件一体化的事情,因此是我们业务流程的一部分内容。
——关于苹果将把制造活动重新带回美国市场的问题:
不是有太多人知道iPhone和iPad的“引擎”是在美国生产的,而且其中许多还会出口——我说的是“引擎”,也就是处理器。显示屏的玻璃则是在肯塔基州制造的。明年,我们会把一部分Mac生产活动转到美国。我们从事这件事情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只是更加接近做到。这件事情将在2013年发生,我们对此深感骄傲。如果只是把组装业务带回到美国的话,那么原本可以更快地做到,但现在我们做的事情要更加广泛,原因是我们希望做些更加实质的事情。为此,我们投入了1亿美元以上的资金。
这并不意味着苹果将完全由自己从事制造活动,但我们将在这一领域中投入自己的资金。
——关于创造就业和环境问题:
我确实觉得,我们有责任去创造就业岗位。我不认为我们有责任创造某一特定类型的工作,但确实有责任创造就业岗位。我觉得,我们有责任向社区作出回馈,去选择我们能做到这一点的道路,不只是在美国,在海外也是一样。我认为,我们有责任制造出伟大的产品,这些产品能被循环再利用,从而做到环境友好。我认为,我们有责任制造本质上都带来更大好处的产品。
我们想要提供的是能够以某种方式来改变人们生活的产品,我们在教育问题上花费了很大精力,创造了iBooks Author并免费提供。我们想要对教科书进行再创造,对教室进行再创造,尝试在解决学生参与度的问题上作出长足的发展。这不能解决教育领域中的所有问题,但确实能解决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不是吗?
因此我认为,我们确实对所有这些事情都负有责任。我从来都不觉得,衡量一家公司创造就业岗位的标准应该是有多少员工直接为公司工作,那是非常陈旧的衡量标准。我们的iOS平台允许开发者像企业家那样工作,向全球市场出售自己所开发的应用,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移动软件行业在iPhone出现以前还处于萌芽状态,而现在市场上已经有了数以十万计的开发者。
与其他公司不同的是——至少就我所知,与其他大型公司不同——我们几乎所有的研发工作都是在加利福尼亚州进行的,这是我们业务模式的一部分内容。我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对研发人员彼此讨论观点和展开协作是很重要的。我们正在投入巨资来兴建一个新的公司总部以容纳这些人员,并认为这个总部将会成为创造力的中心。我们正在奥斯汀为德克萨斯州的员工建造一个园区,还在建造三家数据中心,而现在我们已经在北卡罗来纳州的梅登(Maiden)拥有了一个数据中心。此外,我们还正在俄勒冈州和内华达州建造新的厂区。
所以说,就业岗位能以许多不同的方式出现。我觉得,如果你公平地看待这个问题的话,那么就会发现我们已经在美国市场上创造了大约60万个工作岗位,这些人并非都为苹果工作。我们是全球经济的一个组成部分,有60%以上的销售人员都是在美国以外的国家和地区工作的。因此,我们对其他国家和地区也同样负有责任。但对于本土市场,我把一切事情都看得很重,无论是就业、教育、回馈社会还是环境问题。
——关于鲜为人知的苹果对冲基金Braeburn Capital:
我不会把它称作是一家对冲基金。它是一家管理苹果现金的实体,我之所以说它并非一家对冲基金,是因为如果你看看(Braeburn Capital的)投资就会发现,那会是人们所知的最保守的投资活动。
——关于库克不懂产品的指责:
我觉得,人们应该自己决定他们想要如何苗描述我。但我要说的是,无论我是觉得我所知甚多还是根本一无所知的事情,我都会请求其他人的帮助,因为他们都拥有非凡的能力。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必须了解一切事情。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没人能做到所有的事情都了解;或许有这样的人,但我不会。因此,在很多不同的事情上,我会依赖于很多不同的人。
——关于直觉在工作中扮演的角色:
很重要,非常重要。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都取决于直觉,无论是在个人生活中还是在职业生活中。我觉得,你需要很多信息和数据来为那种直觉做“饲料”。
——关于乔布斯是否说过“不要考虑我会怎样做的”的问题:
确实说过。有个周末他打电话给我说:“我想跟你谈谈。”那是在2011年的夏天。[!--empirenews.page--]
然后我说:“好,什么时候?”
他回答道:“现在。”这很像乔布斯的作风。
“好,我马上就到。”
然后我就到了他的居所——我还记得他是怎么开始这次对话的。“在苹果,从来都没有过首席执行官级别的职业过渡。”他说道。“我们公司做了许多伟大的事情,但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然后他继续说道:“我想要实现一次首席执行官的职业过渡,而且我已经决定,向董事会推荐你来做首席执行官,而我将做董事长。”
当然,以前我们也曾讨论过由我来做他的继任人的问题,因此那并非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这种话,但在这次对话发生的时候,我觉得乔布斯的情况正在变好,而且我认为他也同样有这种感觉。因此,从那种角度来说,我觉得有些惊讶。我再一次问道:“你确定吗?”他回答说:“是的。”然后我又问:“你确定吗?”他回答道:“是的,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
然后我们就开始讨论那将意味着什么的问题。那时我觉得,这种情况将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他担任董事长,而我担任首席执行官。所以那时我试着去理解,他是如何认为这种模式行得通的呢?很明显,在这件事情上他已经是深思熟虑。
我问了他有关各种情境的问题,试图理解他想要改任董事长的想法是怎样的。然后他说道:“我想要说清楚一点。当华特·迪士尼(Walt Disney)去世时我在场,那时人们不停地询问他原本会怎样去做。业务陷入瘫痪状态,人们在召开会议时只是坐在那里讨论华特原本会做些什么的问题。我我永远都不希望你问我,是我的话会怎样去做;去做正确的事情就可以。”那时的他头脑仍旧非常清晰。
——关于是否想念乔布斯:
库克:想,每天都会。他是我的朋友——我猜想,外部观点会认为他是上司,但当你与某个人共事那么长的时间时,对我来说那种关系是非常重要的。我不想与我不喜欢的人共事。生命太短暂了,以至于很少能交到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