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芯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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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2月访问了英特尔位于俄勒冈州希尔斯伯勒的工厂,就在同一天,他宣布提名英特尔CEO保罗•欧德宁进入总统就业和竞争力委员会,而英特尔则对外宣布50亿美元的新厂投资计划。总统和芯片巨头的亲密接触和默契互动使人浮想联翩,“芯政”背后隐含着什么样的政策倾向和产业逻辑呢?
总统的烦恼
如果你关注一下奥巴马平日对公众的讲话,就会发现“Jobs”是出现频率最高的词之一。千万不要以为他在夸耀乔布斯,他是在谈美国人当前最关心的问题——就业。金融危机之后,美国经济虽日渐企稳,但失业率却居高不下,长期处在10%左右,最近稍有好转,但仍维持在8.8%的高位。显然美国民众对此并不满意,网上出现了题为“Hope is Not Hiring!”的视频嘲讽奥巴马,这无疑给明年将竞选连任的奥巴马带来巨大压力。
为了解决就业问题,奥巴马几乎想尽了办法,英特尔之行则展现了他在高科技产业方面所做的努力。而高科技产业中,芯片制造业成为了重点,欧德宁被邀入了总统就业智囊团就是例证。让奥巴马欣慰的是,英特尔及时送上大礼,50亿美元的新工厂将为美国带来4000个就业岗位。去年10月,英特尔就曾宣布将向亚利桑那州和俄勒冈州的工厂投资60亿到80亿美元,总共能创造8000多个就业机会。作为行业的领军企业,英特尔在创造就业方面成为了楷模。
产业的诉求
总统需要产业来解燃眉之急,产业也渴望得到政府的照顾。就在奥巴马访问英特尔的一个月前,美国半导体产业的代言机构半导体产业协会(SIA)发布的新闻稿中强调了芯片产业对美国经济战略的重要性,并提出芯片产业对政府的诉求,其中包括加大基础研发基金的投入、避免过于苛刻的环境条例、延长税收优惠政策、改革出口管制政策、鼓励出口企业、支持人才引进等。
这些诉求几乎涵盖了政策可以照顾到的各个方面,对政策如此渴求或许可以解读为美国芯片产业,特别是芯片制造业,遇到了挑战。过去十年美国芯片产能占全球总产能的份额一路下滑。2000年美国所占份额将近30%,而根据SEMI的最新统计,2010年仅占14.5%,先进制程的产能的份额也呈下滑趋势。在这种形势下,产业想到了求助于政府。去年有一条并未被广泛关注的消息耐人寻味,SIA总部从硅谷迁至了华盛顿,而总裁改由一位产业说客来担任。
留守的“优质”制造业
总统希望芯片产业创造就业,产业则希望在政府的扶持下夺回优势。回望过去十年,制造业向成本较低的地区转移已司空见惯,为何美国对芯片制造业情有独钟、爱不释手呢?
分析一下芯片制造业的特点就可以发现,它是不同于传统制造业的“优质”制造业。传统制造业属劳力密集型,技术含量低,附加值也很低。而芯片制造业技术门槛高,投资巨大,属智力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对于产业来说,获取的附加值非常高,利润可以得到保证。对政府来说,巨额投资可带动经济与就业。虽然本土劳动力价格较高,但产业的成本结构中人力成本并不占主导,因此产业利润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面对这样的“优质”制造业及其创造的双赢局面,总统和产业默契地做出选择:留守。可以预见,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美国芯片厂商的新建晶圆厂将倾向于设在美国本土。
事实上,传统制造业也在经历微妙的变化。随着发展中国家劳动力价格上涨,以及物流运输成本上涨,发达国家的制造业主们正在考虑重新布局。据咨询公司埃森哲发布的报告,多数美国制造业主正在考虑将工厂迁离亚洲。
“优质”制造业选择留守,传统制造业酝酿回流,经济全球化似乎出现了逆流。
世界是平的?
2005年美国人托马斯•弗里德曼撰书《世界是平的》,认为在互联网等技术的帮助下,全球变成了平坦的竞技场,经济活动在全球范围内进行分工与合作。这本书的观点在当时产业大转移的背景下着实让人兴奋,许多人开始信奉并投身到“平坦世界”中。他们可能没有想到,短短几年之后全球化会出现逆流。
就信息传送角度而言,全球变得畅通无阻,确实可以说是变平了,而且正在变得越来越平。这种平坦化大大促进了全球化的发展,但这是不是经济全球化的根本原因呢?托马斯在书中举了无数全球分工的案例,这些案例中的绝大多数都有一个共同点:部分产业或产业环节向人力成本低的地区转移。也就是说过去十多年全球化发展的基本驱动因素是人力成本差异。从这个角度来看,全球化的根本原因是“世界是不平的”,是人力成本的不平驱使着资本流动,就像水从地势高的地方流向地势低的地方那样。这种局面是不可持续的,低成本地区的经济发展逐渐抬高劳动力价格,人力成本差异逐步缩小。当人力成本套取的利润不足以抵消流转成本时,这种流动自然就停止了。此外,发达国家的资本与产业输出引发的内部问题也会迫使政策制定者做出一些保护产业、鼓励回流的干预。
全球化无疑是世界经济发展的大趋势。然而过去以人力成本差异驱动的模式已不再有效,可持续发展的全球化需要一种更长久适用的新秩序。对此,包括芯片产业在内的全球性产业需要进行思考。现在如果你听到以下对话不必觉得奇怪,“嘿,托马斯,世界还是平的吗?”“嗯…我们可能需要一个新词儿,让我再想想吧,总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