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潜伏 4 年，揭开 iPhone 城里的违法秘密

记者消息，9 月 8 日，中国劳工观察（China Labor Watch，总部位于美国纽约的一家非营利性组织，以下简称为 CLW）发布调查报告称，苹果公司及其合作伙伴富士康存在侵犯劳工权利的行为，违反了中国劳动法。随后，苹果和富士康两家公司证实了 CLW 的报告内容。

值得一提的是，在本周三（9 月 11 日）凌晨，苹果即将举行 iPhone 11 的新品发布会。

图片来自 CLW，郑州综合保税区大门外

CLW 报告中提到的富士康工厂位于中国河南郑州，占地面积 140 万平方米，生产出来的 iPhone 数量占全球 iPhone 销量的一半；由于这是全球最大的 iPhone 制造工厂，又被大家称为“iPhone 城“。

记者(公众号：记者)获悉，其中一个秘密调查人员在 iPhone 城里“卧底”四年之久，有充分资料说明富士康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工人的基本工资维持在 2100 元人民币，不足以维持郑州市普通家庭的生计，要想获得更高的工资，工人不得不加班；社会保险缴款从 2015 年到 2018 年有所增加，但仍未达到法律要求；2017 年，上岗前的安全培训从两天缩短为一天。

不过，CLW 本次调查的结果聚焦在临时工（也被称为“派遣工人”）的数量方面。为了及时交付旺季大量的订单，工厂一般都会雇佣学生工以及派遣工来满足生产需求。然而，在刚刚过去的 8 月期间，该富士康工厂的派遣工（包括学生工）人数占到劳动力总数的 50% 左右，由于学生工在 8 月底返校，这一比例现在降到了 30% 左右。

除此之外，在 iPhone 城里，几乎所有流水线员工的工资都是当地最低或者是接近最低的工资，加班甚至成为了苹果流水线上的福利，工人们每天工作十小时或者更久，并且希望有更多的加班。然而，中国劳动法规定，“工厂的派遣工不能超过 10% 的比例，一个月加班时间不超过 36 个小时”。

CLW 的报告中写道，“除了宣称会善待每一个生产线上的工人以外，苹果为工人们做的实际上非常有限......本次的调查结果突出了几个与苹果自身行为准则相悖的问题，苹果公司有责任和能力从根本上改善其供应链的工作条件，但是，苹果公司现在将成本从贸易战通过供应商转移给工人，并从对中国工人的剥削中获利。”

CLW 还公布了其他一些调查结果，比如：

很多派遣工被骗，没有拿到应有的返费奖金

工厂未向劳动者提供必要的劳动防护用品和劳动保护设施

工厂未有进行消防和其他知识的课程培训

工厂内基层管理人员有瞒报或不报员工工伤现象

工厂没有依法为被派遣劳动者缴纳社会保险费，并办理社会保险相关手续

旺季每天加 3 个小时班，两周休息一天，每个月最少加班 100 个小时，工人若不想加班必须先得到批准。

据彭博社报道，苹果也已经对 CLW 的调查报告进行了回应。苹果方面表示，在进行调查后，发现派遣工人的比例确实超过了相关标准，并且正在与富士康积极解决这个问题。

但面对 CLW 的其他指控，苹果也进行了否认：

我们调查了 CLW 的说法，大多数指控都是假的。我们已经确认所有工人都得到了适当的补偿，包括任何加班工资和奖金，所有加班工作都是自愿的，没有强迫劳动的证据。而且，只有不到 1％ 的工人是学生工人，而且他们中有一小部分是自愿加班或夜班。

苹果还在声明中补充道，他们尊重供应链中的每一个人；为此，他们还建立了健全的管理体系，包括工作场所权利培训、现场工人面谈、匿名申诉渠道和经常性的审查活动。

值得一提的是，富士康母公司鸿海也发表声明称，鸿海一向遵守厂区所在当地的劳动法规及责任商业联盟行为准则，设有完善的内部沟通和监督举报机制，并定期进行稽核改善。针对派遣工人数比例规范，涉及整体产业淡旺季特性、劳工结构等问题，正在与有关政府单位、客户、供应链伙伴共同讨论，逐步调整以更符合法规及实际需求规范。

多年来，苹果的供应链一直因为糟糕的劳工待遇而受到批评，苹果公司也曾采取措施，敦促其生产合作伙伴改善工厂条件，否则代工厂就有可能会失去苹果的订单业务。然而，抛开 CLW 调查报告中的其他指控不谈，苹果和富士康这一次确实在派遣员工方面违反了中国劳动法。

不过，调查人员在该富士康工厂卧底 4 年之久，CLW 却在苹果新品发布会前夕公布报告——这，会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