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驾驶城市是什么样呢？

纽约的一场展览会设想了无人驾驶公交车和类似于教皇专车的移动医疗车。“无人驾驶汽车”真的能让我们的城市更安全、更清洁、更少拥堵吗？

技术创新最初往往会让人们感到迷惑。20世纪80年代，当个人电脑刚开始面向公众广泛销售时，有些人完全无法想象他们为什么要买那样的产品。谁需要在家做数学运算呢？直到这项技术已经融入到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我们才会突然清晰地明白它是如何改变一切的。

我们还没有进入自动驾驶汽车时代。业内人士声称它们将会改变我们的生活，但很难想象，除了有机器人载我们去上班，让我们一路上可以尽情娱乐，刷社交媒体动态以外，该项技术还会如何改变我们的日常生活。

一场名为“The Road Ahead:Reimagining Mobility”（前方的路：重新想象移动出行）的新展览会，它在纽约市库珀-休伊特史密森尼设计博物馆展出，将一直持续到3月份。

无人驾驶汽车颠覆世界的潜力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诠释。在完全由无人驾驶汽车所主导的城市里，拥有汽车的概念已然过时——自动驾驶汽车车队能够准时接送你前往目的地点。它们就像是没有司机的Uber，它们构成的世界让城市街道和停车场不再被浪费使用，这些省出来的空间可以留给自动驾驶送货车辆使用。

想象一下，更酷的小型机器人运载着亚马逊的商品。许多这样的车辆将会微型化，并将成为我们熟悉的景象，在它们自己的专用车道上飞驰而过。

事实上，街道、人行道、建筑物和交通模式都将会重新设计，进而迎合能够感知我们的存在、响应我们的命令和跟随我们的车辆。

该展览会的效果图显示，街道被完全重新建构，以适应无人驾驶的食品卡车、运输车辆、个人机器人和可乘载轮椅的自动驾驶舱体。在每一个站点，无人驾驶电动巴士都通过内置在其下方道路上的无线充电板充电。流动医疗车像配备了血压袖带的教皇专车（Popemobile）。

库珀-休伊特史密森尼设计博物馆的展览会的焦点不仅仅是无人驾驶汽车，它还提供了对移动出行未来的广阔展望。但毫无疑问的是，无人驾驶汽车是这场秀的主角。

说到无人驾驶汽车所面临的难题，我们的城市规划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不合理的，因为它们是围绕着个人车辆来建设的，两吨重的机器承载着一个180磅重的乘客。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帕洛阿尔托的科技巨头与底特律的汽车制造商在联手规划我们的城市未来，是否意味着我们实际上是在20世纪城市化的最大错误上错上加错呢？

倡导城市全面推行无人驾驶汽车的人认为，问题并不在于汽车本身，而在于汽车带来的种种弊端：污染空气，造成交通堵塞，车祸导致大量人口死亡。更安全、更智能、更清洁环保的自动驾驶汽车有望解决当中的许多问题。然而，致力于解决这些问题与让汽车离开城市的目标是截然不同的。

那一目标与汽车本身一样由来已久。1924年，《纽约时报》的一篇专栏文章哀叹城市街道上“永不停歇的汽车长龙”。在41年前上映的电影《安妮·霍尔》（Annie Hall）中，伍迪·艾伦（Woody Allen）说所有的汽车都应该被禁止进入曼哈顿。

最近，迈克尔·布隆伯格(Michael Bloomberg)和他的交通专员珍妮特·萨迪克-可汗(Janette Sadik-Khan)带着歉意发起了一场反汽车行动，在纽约大片地区设为行人街道，并将停车位换成了自行车道。

从密尔沃基到波特兰，许多的城市已经拆除了主要的高速公路；在伦敦和新加坡，拥堵费也已经成功地减少了汽车的使用量。

现在，在一些欧洲城市完全禁止汽车进入其核心市区之时，无人驾驶汽车的支持者在挑战一个观念：汽车越少越好。一些人甚至想知道，自动驾驶汽车大量涌入城市，是否能够完全消除对公共交通的需求。

“花费大量金钱在混凝土上的想法，这不是21世纪的未来主义想法，这实际上是非常20世纪的想法。”

埃隆·马斯克(Elon Musk)本人也是交通运输“登月项目”领域的教父，他支持交通运输工具应该“把人们一路带到目的地”的想法，这听起来很像汽车的功能。

那些幻想已经在扼杀一些交通计划。近期，旧金山湾区的一个城市投票否决设立专用公交车道。原因是，正如一位市议会成员所说，“当汽车真正实现自动驾驶并能相互通讯时，它们将在道路上变得更加密集，不会造成那种拥堵。所以花大量的钱在混凝土上的想法，不是21世纪的未来主义想法，这实际上是一个非常20世纪的想法。”

然而，大多数的城市规划者会告诉你，再多的自动化也无法让汽车成为城市中可行的交通工具。

博客Human Transit的作者加勒特·沃克（Jarrett Walker）经常谈到这一点。“所以说，今天一辆载有40人的公共汽车变成了20辆每辆平均承载两人的小型无人驾驶面包车？”他写道。“它们是电动的还是无人驾驶的并不重要。它们都适合放在城市街道的什么位置呢？当它们接管公共交通时，汽车那么多，还有什么空间留给更宽阔的人行道、自行车道、小公园呢？”

库珀休伊特的展览也牵涉到这种脱节问题，里面的图表展示了公共交通工具可比汽车多运载多少乘客。

但是要用这样的细节来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并非易事。展览中最令人兴奋的视觉元素包括：展示无人驾驶汽车如何感知周围物体的CGI视频，以及一个描述无人驾驶汽车如何使用LED标牌与行人交流的模型。

“维护和升级我们使用了100年的旧式公共交通并不像重新想象移动出行那样有趣。”

即使是无人驾驶巴士，看起来也没有把我们直接从一处地方准确送到目的地的私人车舱那么有趣。

最后，许多创新性的交通方式都是拙劣的构想。(曾经有一段时间，城市高速公路被视为最具有前瞻性的基础设施。)然而，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回到这个话题上，也许是因为维护和升级我们使用了100年的旧式公共交通并不像重新想象移动出行那样有趣。

问题是，一旦你将你的公共汽车和列车的重要性降级到一个临界点，你就不会有什么损失，而把你的信念和押注放回到汽车上，即“创造更智能的汽车，更好的汽车”，似乎更值得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