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的人工智能之梦：Siri进化论

10 月4 日，苹果iPhone 4S 手机发布。不久，其内置的个人语音助理Siri引爆大众关注。10 月25 日，就在Siri 获得巨大关注时，Siri 公司原联合创始人兼CEO 戴格•吉特拉斯宣布从苹果离职。吉特拉斯在Twitter 中透露了他们为Siri 设定的目标路线图。第一阶段：阶段性人类；第二阶段：完全是人类；第三阶段：超越人类；第四阶段：杀死人类。就像机器HAL9000 在《2001 太空漫游》里干的事情一样。

10月4日，苹果iPhone 4S手机发布。在发布会上，个人语音助理Siri并未引起轰动。但在进入实际生活场景后，Siri引爆了大众关注。

人们以调戏Siri为乐，在网站“Shit that Siri Says”(看看Siri说了啥)上，用户已经上传了近千条和Siri的对话实录，在Facebook上受到热捧。人们热衷于问它一些困难的问题，而它总是回答得出人意料。

有人问：“如果一只土拨鼠能够抛木头，它能抛多少木头？”(编注：一个英语绕口令)

Siri的回答也是一个绕口令：“如果一只土拨鼠能够抛木头，它能抛多少木头就抛多少木头。”

还有人问：“你是一个智能手机吗？”Siri的回答很经典：“等等……还有别的手机吗？”

Siri在苹果的官方宣传中是个“智能个人语音助理”，具体的使用场景是这样的：你对着iPhone说一句话，“旧金山剧院附近的意大利餐馆”，Siri会做语音识别和自然语言理解，迅速查一些数据库，然后回答“离你不远哦，最近的一家走路十分钟”，并附上具体的地址、地图展示给你。再比如，你在开车时，对它说：“告诉我老婆我要迟到十分钟”，它会在通讯录里找到你的妻子，并发送这条消息给她。

这已经接近人们想象中和电脑交流的方式。《纽约时报》撰文称：Siri代表着苹果的商业未来，也预示着未来“搜索”的形态。

这一切是如何做到的？人们有种种猜测。有个流传甚广的笑话：“Apple在印度的海德拉巴建了一个巨大的用户响应中心，所有用户和Siri的问题都被传到这里，然后三哥三姐们飞快的打字回答。Apple内部把这个叫印度云(Indian cloud)，简称iCloud。”

真实的故事是，Siri脱胎于一个庞大的国防部项目，是一家总部位于旧金山的同名小公司，它诞生于2007年12月经济危机的寒冬中。2010年4月，苹果公司以2亿美元收购了这家公司，并将整个团队招致麾下。

10月25日，就在Siri获得巨大关注时，有媒体爆出，Siri公司原联合创始人兼CEO戴格•吉特拉斯(Dag Kittlaus)将从苹果离职。他自己称希望能搬到芝加哥，离家人更近，并能有时间开创新事业。

事实上，关于Siri，最伟大的事情并非人工智能本身，而是苹果通过Siri把人工智能带进了现实生活。其实Siri并没有什么革命性的技术，本质上是把各种已经比较成熟的技术融合成一个产品，最终呈现给用户。

Siri背后的人

Siri发源于史上最大的人工智能项目：五角大楼的CALO项目。CALO是“Cognitive Assistant that Learns and Organizes”的缩写，该项目主要目标是：开发一个智能的个人助手系统。这个项目汇集了全球25所顶级大学和商业研究机构的300多名研究人员。在2007年该项目结束时，协作方之一的斯坦福国际研究院(SRI International)成立了Siri。

整个CALO计划的带头人名叫亚当•奇也(Adam Cheyer)，他也是Siri的联合创始人之一，现任苹果iPhone团队工程总监。Siri公司的原首席技术总监汤姆•格鲁伯(Tom Gruber)也是出身斯坦福大学的人工智能、语义网专家。CALO项目的关键员工、后来成为Siri公司董事的诺曼•温那斯基(Norman Winarsky)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那时，我们意识到其中有难以置信的商业机会，我的任务是为这个新项目获得资金。于是，我找来当时摩托罗拉(微博)的高管戴格•吉特拉斯，语义网天才格鲁伯和CALO主架构师亚当•奇也创立了这家公司。”

在《麻省理工技术评论》的采访中，奇也表示：“CALO早已开始探索如何把对话、自然语言理解、视觉、演说、机器学习、制定计划、理性思考等全部融合到一个模仿人类的助理中，帮助人们完成不同的事情。”

亚当•奇也表示，过去四年，他和他的团队一直在钻研如何优化CALO，使其能够在一台强大的移动电话中发挥效用，每天都能被成千上万的用户使用。过去一年半，他们把主要精力放在Siri技术和iOS及其应用程序的整合上。

2008年10月，Siri获得第一轮约850万美元融资。谷歌趋势(Google Trends)关键词搜索历史显示，那是Siri第一次受到公众关注，当时Siri的高层对于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闪烁其辞。他们的宣传语这样写着：全新的互动模式，拥有连接互联网消费者的智能界面。CEO戴格•吉特拉斯那时对媒体说：“现阶段我们必须小心，我们不想说很多，以免让竞争对手了解太多，激发灵感。”这些竞争对手很可能是那些互联网界的巨头，雅虎、谷歌或微软(微博)，在人工智能领域，他们都有各自的发展计划。

那时，吉特拉斯就表示，他们已经为Siri想好商业模式。“我们认为，采用CPA(编注：每次行动的费用)的定价模式，即根据每个访问者对特定网站所采取的行动进行收费很适合Siri。”

Siri最早的投资人格雷•摩根泰勒(Gary Morgenthaler)同意他的观点。他在最近接受媒体采访时说：“Siri能友好地将你带往你想去的地方，做成你想做的事情，CPA的模式对于服务提供商来说再好不过。无论是苹果，还是那些电子商务网站。如果你是在做一个电子商务网站，你是想满天撒网地投放广告，还是直接去找刚好想要买那些东西的人呢？”

2009年5月30日，在D7大会上，吉特拉斯发布了Siri，Siri整合一部分网络服务进入App Store，运行在iPhone 3GS上。但因为硬件和网络速度的局限，那时的Siri还不会说话，只能通过文字进行回应。

同年11月，Siri完成第二轮融资，共计1550万美元，原先两家投资机构追加部分投资，李嘉诚基金会也加入进来。

2010年2月，带语音版本的Siri发布，免费提供3Gs手机下载。这个版本已经能帮你找到和预订餐厅、电影院，提醒你各项日程，帮你预订从A处到B处的出租车；但这个版本的Siri还不能回答“离办公室最近的健身中心在哪里”。

谷歌趋势显示，2010年4月，Siri迎来第二个关注高峰。那个月，苹果正式收购Siri。在吉特拉斯2010年3月份的twitter记录里，他不停地往返于芝加哥和硅谷之间，和不同的人会面。3月9日，他在twitter上写，Siri将要有些大动作了。

关于这次收购的细节，几个联合创始人根据协议都未向外界透露，2亿美元的价格也是估价。温那斯基只对媒体说：“仅仅在我们发布了应用之后的2个月，苹果就完成了对Siri的收购，其他的你自己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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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的人工智能之梦

今天的Siri，让人想起曾经的Eliza。Eliza是1966年面世的一个著名程序，由麻省理工大学研究员约瑟夫•维赞包姆(Joseph Weizenbaum)设计，它提供了一些模拟反应，回答用户提出的问题，类似和精神治疗医生进行交谈。人们可以和Eliza聊天，仿佛和真人聊天一样，当时的Eliza成为了“全美的玩具”。

有人问Siri，谁是Eliza。Siri显然还记得她，它说：“她是我的朋友，是个优秀的精神治疗师，但她已经退休了。”

在Siri中，设计者们为它植入了大量的彩蛋。譬如，当用英文要求 Siri，“Open the pod bay doors(打开分离舱门)。”那是库布里克作品《2001太空漫游》里的场景。Siri会有不同的回答：“暗号……”，“Joshua，对不起！恐怕我不能那样做。”，“够了！我要向智能代理联盟报告你在骚扰我。”，“你们将永远记得我们这些智慧代理人”。最后这句话，在电影里是机器 HAL9000 的台词。

类似于HAL9000的智能电脑一直是苹果对于人工智能的完美设想。在1980年末苹果公司发布的系列展望未来的视频中，有一个这样的机器人叫Jill，他是一位教授的助手，他生活在一本打开的平板电脑中，随时准备为教授提供各种帮助：搜索论文的时间；提醒他回母亲的电脑；帮他接通电话……

在1999年的苹果千禧年广告中，HAL9000直接出镜了，他对《2001太空漫游》的另一主角)循循善诱：其他公司忙于投入巨额资金修复千年虫漏洞，甚至有人认为全球信息系统即将崩溃，只有苹果电脑对该漏洞是免疫的！

吉特拉斯在Twitter中透露了Siri早期发展设定的目标路线图。第一阶段：阶段性人类；第二阶段：完全是人类；第三阶段：超越人类；第四阶段：杀死人类。就像HAL9000在《2001太空漫游》里干的事情一样。

在2010年收购Siri后，苹果扩充了Siri的能力，包括使用Nuance的语音识别技术。温那斯基认为，用什么语音识别技术并不是最重要的，一旦有更好的语音识别技术出现，Siri很容易换一个新的。Nuance也是斯坦福研究院孵化的一个公司，在2000年上市。

2011年10月，随着iPhone4S上市，谷歌趋势里“Siri”的关注指数直线上升。诺曼斯基觉得，Siri的意义就像鼠标之父道格•恩格尔巴特(Doug Engelbart)在60年代发明鼠标那样令人振奋，苹果将用Siri开启另一场技术革命。

Siri的高明之处和潜力

也有不少公司对苹果推广Siri的人工智能颇有微词。

安迪•鲁宾，Google公司Android系统开发者安迪•鲁宾对媒体表示：“我不认为手机该成为你的个人助理，手机是与人沟通的工具，你不该和手机说话，你应该和手机旁边的那个人说话。”事实是，Android系统里有上千个和语音服务有关的应用软件出售，更别说Google的智能语音搜索。

微软的Windows手机总裁安迪•李也对Siri不以为然：“那并不是非常好用。”他指出，手机着重于语音应用其实很正常，微软在这方面也有发展，但并非像苹果在iPhone 4S的Siri那样过于“华丽”的呈现。

在人工智能领域，几大IT巨头从未停止脚步。Android系统的语音指示(Voice Actions)就是一项伟大的技术，并已经被许多Android用户所熟知和使用。遗憾的是，和所有语音命令系统一样，它要求用户说的话严格符合一系列特定的语法，否则它就无法理解。

和他们相比，Siri最优秀的地方在于它的界面，你说的话可以和你想表达的意思在字面上毫不相干，从严格的技术上看似乎文不对题，但Siri会根据上下文、人类历史以及能够理解一般人类语言的人工智能去分析，并在多数情况下领会你的意思。你可以随机提问，“到木星有多远？”，“122的5次方是多少”，或者“天空为何是蓝色的？”

如果你想小睡一会，并准备上个闹钟，只需要说“20分钟后叫醒我”。如果你想查阅后面的日程安排，你可以说：“我今天接下来都有什么事？”这些语句中既不包括会用到的应用程序名称，也不包括所需数据的名称。Siri仍然能够理解。

Siri还有很独特的幽默性格，人们几乎可以把它当作一个有趣的年轻女子。

在技术上，Siri是人工智能专家的所有技术在友好界面上的整合，但它的潜力不止于此。如果苹果借此机会创建一个人工智能程序的生态系统，将Siri做成平台，让Siri与其他程序结合，内置的个人助理服务将更具使用价值。“技术上来说，Siri可与任何网络服务整合到一起，你可以把Siri前端放在任何服务之前。” 温那斯基对媒体说。

比如，有一款专注于帮助用户点餐的程序Alfred，它能从互联网获取数据来提供餐厅、咖啡、酒吧的选择建议。如果这个程序和Siri结合，也许你就不用问“离旧金山最近的意大利餐馆在哪里”，而是可以直接对Siri说：“我要吃午饭”。

苹果iPhone的成功大部分要归功于其允许第三方开发者创造最新的程序，为iPhone带来了新科技和新理念。温那斯基表示，这种做法也能够给Siri带来巨大进步。尽管苹果还没有公开表示，是否会开放Siri的API(编注：应用程序编程接口)。

互联网思想家凯文•凯利在《失控》中预言：网络终极的形式可能是一种人工智能的形式。这种形式足够复杂，有足够多的层级，能够产生自我思考的能力。